药味。
田老花白眉毛一拧,正要说话,吕八已开口:“庆儿丫头一个姑娘家,这种乱糟糟的时候,拿个武器防身是应该的。那火铳虽好,但咱们这队伍,光靠这一把火铳也没什么用!你放心,丫头,你那火铳是你的私物,没人会夺!”
有这一句话,云菀沁放了心,这吕八虽性子莽撞冲动了些,可本性倒不坏,起码不会欺辱弱小。
田老见吕八都开了口,老脸一黯,目光更显得阴鸷,将这丫头上下又打量一番,甩袖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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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云菀沁在黄巾党内的地位赫然不一样了,帮吕八写了几封贴在城内的告示以后,越发得了信任。
云菀沁写告示和通函时,刻意变了字迹,比起习惯性的字迹,看起来钝了一些,字句也用得平铺直叙,适合自己只读过两年书的学识量就够了。
即便如此,吕八拿着几张告示仍是赞不绝口,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不愧有个教书先生的哥哥。
光看一列列秀挺拔尖儿的字,比起往日下属写得歪歪扭扭蚯蚓爬似的告示,不知道甩出几条大街。
叫人一念,吕八更是啧啧赞叹,洋洋洒洒,一气呵成,百姓看到再不会觉得黄巾党全是块头大无脑的莽徒,还是有学问人的。
黄巾党多半是贫民出身,识字的不多,就算有几个识字的,也认不全,哪里能够作文赋诗写出完整字句,吕八身边的田老虽肚子里有货,会出谋划策,但读书不多,笔头上的事务比不上那丫头。
三两日,这庆儿姑娘简直成了黄巾党里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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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两天,云菀沁大概了解了目前晏阳城内的局势。
以吕八为首的黄巾党占据南城、西城,也就是百姓集聚最密的地方。
秦王行辕则在北城的空地驻扎,晏阳城的徐知府和梁巡抚,还有逃出去的几名本地官员,都暂时在行辕避难。
东边是晏阳城比较偏僻的地方,分布着三三两两的中小型村落,卫家村也是其中一个,此处留居着一些走不动的孤寡老人,冷清空旷,暂时没人管辖,直接通连着晏阳城外的马头山。
黄巾党出去贴告示时,云菀沁也跟出去几次。
南城和西城的百姓十之七八都对黄巾党的做法并没异议,甚至是拥护的。
一来百姓对于朝廷扣赈粮的事本就愤怒,二来那吕八市井出身,往日人缘极好,虽是个打铁匠,身家不宽裕,却仗义疏财,不是今儿给孤老送吃食,就是明天为寡妇修屋瓦,在许多乡亲眼里,都当他是热心的义士,就算如今跟朝廷对抗,也是被逼到了尽头,无可奈何而为之,所以,不少百姓会主动提供粮食和防寒物,隔几天就送到衙门。
剩下的两三成百姓,有一部分知道黄巾党的做法大逆不道,却也不敢得罪,保持中立态度,并不做声。
总的来说,晏阳百姓基本是倾向吕八这边的。
黄巾党又时不时贴些告示出去,要么指责官府的扣粮之事,要么喊些“天下为公”、“均富治城”、“人人有饭吃”的口号,令一些摇摆不定的民众和喜欢在乱中投机的有野心的人更是蠢蠢欲动。
通过几天近距离的观察,云菀沁发现那名田姓的老者确实跟吕八关系相当亲近。
有几次商议黄巾党的内务事,云菀沁陪在一起,注意到吕八很听田老的意见和建议。
两个人时而关起房间密谈,将其他部属全都打发出去,每次谈完了,田老会单独出外一次。
云菀沁有几次想要跟上去看看,田老却十分精明,带着随从分散成几股跟在后面,让人根本就没法子贴过去,再等甩了随从,早就看不见那田老的影子了。
只知道他出了衙门,每次都是朝东城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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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晌午前,吕八将几名部下召来房间商量粮食的事,云菀沁也被叫来了。
众人围在四方红木八仙桌边,她站在几人身后,竖耳听着。
衙门内粮仓的米粮一天天地少了,上次用人质找行辕官兵索要粮食失败后,这问题成了眼下最需要解决的棘手事,光靠百姓输送粮食衣物也不行。
目前,黄巾党的人除了武装力量加上托家拉口的亲眷,男女老少统共不下一千名,每天嘴巴一张就要吃,粮食耗得很快,粮仓里好几个米缸都见了底儿。
男人们要对外敌的,随时要耗力气,不能饿,于是黄巾党中的女眷便都勒紧了裤腰带,省下口粮给男人们吃。
可见如今粮食紧张到什么程度了。
拿这两天来说,云菀沁跟着同屋的几个婆子婶子,一整天下来,分配到自己手上的,不过是四个杂粮馒头配上一碗清得见底的菜叶子汤,连米饭都没吃上,每天白天忙活起来不觉得,晚上睡觉时,饿得成晚难得阖眼。
卫小铁因为是男子,口粮多一点,可因为新加入的,也不过多半碗米饭,汤里多了些有点儿肉味的油花子,总是偷偷跑来,拿给庆哥儿吃。
庆哥儿是她的恩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