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搭上也是蛮拼的,将男子滚着金边的大氅袖口一捉,哀哀道:“三王爷千万不要生家父的气,家父叫奴家进宫,并不是违逆赫连娘娘的意思,纯粹是因为姐姐第一次进宫,怕她不适应,便叫奴家跟随伺候着……”说到这里,云菀桐语调一颤,低柔了几分,上唇咬下瓣,语气凄婉不少:“奴家说是云家小姐,却是姨娘所生,只是个庶出女儿,平日在家中,与其说是小姐,却比奴婢也高不了多少,姐姐才是家中的天之骄女,她嘴巴一开说要奴家伺候,奴家自然只能跟着来了……还望三王爷与贵嫔娘娘莫要怪罪。”
施遥安眉一动,这话还真是叫人同情,道明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可怜楚楚,叫人又觉得那云家大小姐在家中刁蛮跋扈,视庶妹为下人,毫无姊妹友爱。
小臂肌肉一贲,夏侯世廷被她扯得迟迟不放,没见过这么痴缠的人,眸色黯黑下来,浓得发了黏,可一听她后半句话,又莫名一滞,没有挣出,饶有兴味,垂下眼脸,凝住云菀桐:“噢?你姐姐在家中很厉害?”
云菀桐见三王爷脸色严峻冷酷,已经是做好被他一脚踢开的最坏打算,这会儿他非但没有推开自己,反而语气柔和发问,抑住激动,脑子飞快转着,红了眼圈,轻柔:“姐姐毕竟是正室嫡出,就算……就算对奴家颐指气使,也是她身为大小姐的权利,奴家作为妹妹,也只能敬让姐姐,绝对不敢有任何悖逆。”
“颐指气使?怎么个颐指气使法?”男人声音若有所思,更温和了一些。
云菀桐一呆,三王爷若不黑脸,说起话来的声音真好听,一咬牙,小脸儿更是无尽惆怅,眨着挂着泪珠的浓睫,就像是终于碰到了解救自己的青天大老爷,将云菀沁的旧账统统翻了出来:“姐姐不敬庶母,用庶母的身契相要挟,叫庶母这般年纪还在日日提心吊胆,受她限制,更用手段羞辱奴家,让奴家做一些闺阁女儿不能做的事……”揪起手帕擦起珠泪。
夏侯世廷想象了一下那丫头在家中发威的模样,突然耳根子发热,唇角竟禁不住朝上一扬。
笑?什么意思?自己在说云菀沁家中横行霸道,他笑个什么劲儿?云菀桐泪眼朦胧中,透着绣帕的缝隙,糊涂了,但男人一笑,俊毅的脸庞就如阳光射入冰地,霎时融了寒气,着实叫人动心,刚刚的脸僵得有点可怕,现在倒是更俊美几分。
这边云菀桐正是缠着秦王不放,两人各怀着心思,亭榭不远处,魏王刚将慕容泰召唤出来,在摘星楼旁边的偏僻耳殿内,暗下交代了撷乐宴上的事。
二人合计完,慕容泰为免被人发现二人接触,前脚先离开。
魏王等了一会儿,见慕容泰走远,才慢吞吞从耳殿内出来。
魏王走了几步,随意一瞥,正见到摘星楼旁的亭榭有个熟悉身影,正是秦王,心内呸笑一声,今儿就叫你好看,给本王垫背转移风头,也算你这北女生的杂种前世修来的!
本想扭头离开,再多看一眼,魏王脚步被粘在了地上,老三正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那女子一看装扮就知道不是宫里的人,此刻正拽着老三的袖口。
稀奇了,老三居然任着她抓,并没什么反应,面孔上还一脸思绪,有些淡淡的缱绻意。
魏王眼一亮。
亏老三一定到晚装什么不近女色,连父皇都赞他不好声色犬马,只当他在寺庙里呆过,还真的是个和尚命呢,还不是鬼扯淡!哪里有男子能不近色的!
魏王心眼一动,撸袖子就领着随从,悄悄从旁边凑过去。
施遥安是学武的人,早就听到有人迫近的脚步声,不动声色,上前对秦王小声说了几句。
夏侯世廷笑意一凝,轻轻将手臂一抽,不易察觉地滑出云菀桐的手掌。
云菀桐见面前有如神祗的男子长躯一俯,竟将头颈靠近自己的肩上,轻声附耳,龙涎香的甘香,喷吐而来。
云菀桐不敢置信他对自己这样亲近,身子被男子气息熏得有些发软,几乎魔怔了。
娇嫩的耳尖几乎能碰触到他的唇,她正是情不自禁浑身发抖,只觉得男子轻拍她肩膀两下,声音一字一顿,飘过来,似笑非笑:
“…好好伺候五皇子。”
啊?什么意思?云菀桐从心猿意马中醒了一点儿神,男子已经直起脊背,与身后的随扈,扬长而去。
“三王爷……”云菀桐转过身,跺了一下脚,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耳际仍绕着阳热气息,耳边嗡嗡,失了神魂,这一走,怕是再难见面,好不怨恨。
修剪得齐整的灌木丛后面,魏王眼睁睁看着两人动作极尽亲密,脸上绽放出释然之色,果然是老三的相好,亏他竟有今日……
魏王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眼神一凝,走了过去。
“殿下,您这是……”身边的太监讶异,小跑跟上,问道。
魏王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三两步走近云菀桐。
看这女子,既然不是宫娥,那肯定是今儿进宫赴宴的女眷了,这一身打扮,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倒像是个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