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云罗就发现半夏等在了垂花门口。
她吃了一惊:“半夏,是母亲吩咐你在这边等的吗?”
半夏点头,声音清脆道:“少夫人,是夫人吩咐奴婢在这边等的。”
“是母亲有什么事吗?”云罗以为唐夫人有什么急事要找她,下意识地推开了唐韶的手,朝半夏那边走去。
半夏连连摆手,望了眼旁边神情已然冷凝的少爷,低眉顺目道:“少夫人,夫人没什么事,只是她担心少夫人出去了大半日,身子会不会吃不消,所以听说少爷和少夫人回府,就派奴婢在这边守着……”
原来是关心她。
云罗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心里就有莫名的激动。
婆母对她,渐渐好起来。
于她,已经是最大的欣慰。
“对了,少夫人,因为夫人担心你身子会不会有什么不适,所以特意请了太医过来,等会太医到了,奴婢领着他直接过来给你瞧瞧。”半夏继续道。
这么周到?
云罗隐隐有些受宠若惊,可今时今日,她早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云罗和半夏说了两句,就和唐韶结伴先去芳萋院给唐夫人请安,而后两人一起回了落霞院。
更衣之后,唐夫人请的太医也就到了。
诊脉过后,太医什么也没说,只笑呵呵地说少夫人要继续吃药,保养身体,然后看了眼唐韶便告辞跟着半夏走了。
本来没觉得疲惫的云罗,却在送走太医之后累得皮直打架,头一歪,就倒在了临窗大炕上睡着了。
唐韶见她睡着了,就示意红缨拿了被褥进来服侍,而他则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半柱香之后,他出现在了芳萋院。
半夏给他上完茶之后。就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屋子,关门守在了外面。
屋子里,唐夫人、唐韶、太医三人静默相对。
太医一会儿看看唐夫人,一会儿看看唐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吧,我媳妇她……怎么样?”半晌,唐夫人才开口,目光犀利,直射太医。
太医不敢耽搁。直接低头回禀道:“……少夫人她应该是有孕了,老夫如今敢确诊了。”
云罗她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唐韶被这个消息冲击地一时间喜忧参半。
他们两个有孩子了!他固然开心。
可是,想到云罗的身体,他又觉得担心和不忍。
他的寒冰诀有多霸道和厉害,他心知肚明。
下一刻,他就有了决定:“太医,你能不能想一个办法,既把胎儿打下来,又让神不知鬼不觉。”
太医闻言。大骇。
“这……”他吓得转过去看唐夫人。
唐夫人立即站了起来,怒视唐韶:“拙山,你瞎说什么呢!既然怀了,怎么能打掉?”
她口气不善,神情愤怒,好像听到了多让人气愤的话。
唐韶的神色不变,对上母亲愤怒的眸子,平静道:“若不把胎儿拿掉,她会出事的。”说着,不等唐夫人说什么。他冷凝的目光就落在太医身上,道,“太医,你告诉我母亲。如果胎儿不拿掉,会怎么样?”
太医望着唐韶,又看了看唐夫人,感觉到两头受气,最后硬着头皮道:“少夫人会因为胎儿的成长,寒冰诀的毒气日夜深入骨髓。直到分娩那刻……”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夫人不客气地打断:“不用说下去,旁人不知道,我这个曾经感受过一遍的人知道中间的每一个过程和每一分苦难,你不用再让太医如数家珍地再说一遍。”
唐夫人说这些时,神情十分激动,说话时一反往日的优雅和从容,语速是平常的几倍,音量也是平常的几倍。
唐韶却不为所动,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既然你都知道,你也经历过,那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太医打掉胎儿?”
他的口气斩钉截铁,决定的意味不容错辨。
唐夫人拔高了音量,怒瞋道:“我是经历过,我都把你生下来了,你不也很好,我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她云罗就不行?”
愤怒的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碰上,互不相让。
空气中隐有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夹在中间的太医真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下去。
“因为,我,不愿意我心爱的女人,为了生儿育女而遭罪。”本来有一瞬间气势爆棚的唐韶却在下一刻就偃旗息鼓,气息平淡,掠向母亲的视线也不带分毫情绪,仿佛方才暴风骤雨般的情绪通通是一场错觉,“她跟了我,不是为了受苦受难,而是为了能过得幸福顺遂。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就枉为男人。”
唐韶的声音掷地有声。
唐夫人却像是见到了怪物,急得要跟他分辩。而唐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息坚决。
就在太医以为母子两人要对上,一发不可收拾之际,突然一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