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可是唐韶身边的左膀右臂,武功造诣不低于郑健,怎么会平白无故受了伤?
或者说什么人能够伤了他?
云肖峰显然料到了女儿的反应,丢下一枚炸弹:“昨天卫所那么大的动静,谁能想到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呢?用一场大火牵制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对方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去府衙大牢杀人灭口。幸好陆大人一直潜伏在大牢周围,要不然,狄知府可不就被人可灭口了……”
云肖峰语速越来越急,苍白脸色上是明晃晃的气愤。
杀狄知府?
云罗吓得忍不住拿手帕捂住了嘴巴。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谋杀朝廷犯官?
“不是寻仇吧?”云罗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真,云肖峰怒意丛生:“哪里是寻仇,我听拙山说,是狄知府背后的人怕他回了京城抵抗不住,索性把他当成弃子般清理掉,还能一石二鸟,把责任推卸到钦差大臣和拙山头上,制一个‘看守不力’的罪名。”
好恶毒的计策。
这可真是既扫清了自己的障碍,还把屎盆子扣到了齐大人、唐韶头上。
狄知府若死了,齐大人和唐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好端端的犯人横死在牢中,这算怎么一回事?
对方杀人灭口是次要,陷害齐大人和唐韶才是主要目的。
想明白这个,云罗忍不住双拳攥紧,青筋毕露。
不过,“父亲,你刚刚喊‘拙山’了?”云罗突然想到父亲对唐韶的称谓。
云肖峰就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后,又强自镇定道:“难不成我还要称呼他‘唐大人’?”质问中带着些许气呼呼的。
云罗就连连摆手,剖白道:“哪里能这么喊,你是他长辈,喊他的字也是应当。他求之不得呢……”云罗说了几句奉承话,云肖峰的脸色才自然起来。
两人又把昨夜的事情继续说下去。
“那狄知府最后没事吧?”云罗觑了眼父亲的表情,几乎肯定狄知府最后没事。若不然父亲一进门就应该是喊“狄知府出事了”而不是“陆大人受伤了”。
“嗯。算他命大,陆大人领着十个人躲在暗处拦截了三波黑衣人的攻击,最后拼着六死四伤才把他给保住了。”云肖峰眉宇间浮动着惨烈。云罗看着目光一暗,云肖峰继续道,“等后来陆川领着其余三人回来时,个个都跟血人似的。那情景别提多渗人,陆大人受的伤最严重。背后挨了三鞭子,腹部中了一刀,一条腿都是拖着走的,地上好长一条血印子……”
云肖峰说完。眼底隐隐泪花。
云罗光想象那种场景就几欲作呕,捂着嘴巴许久才把胃里翻腾的汁液给压制了下去。
父女两人相视无语,一股哀伤萦绕在他们周围。
“鞭伤?”云罗突然想起父亲话中的关键词。她心底升起一股子异样。
“对,好深的痕迹。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云肖峰眉头紧紧皱起,一脸不忍,最后还由衷地敬佩,“亏得陆大人真汉子,眉头都不眨一下,换成别人,别说自己走了,至少得要人扶着回来吧……”
啧啧的惋惜声,又有几分难辨的感慨。
云罗的思绪则早就飘到了昨天遇到的那架马车,那一主一仆,着实古怪,而且,那赶车的人手里用的就是鞭子。
那鞭子好像有眼睛一般,杀气腾腾地直冲她面门。
帘子落下的那刻,她真以为自己差点要被鞭子打到了。
不会是昨天驾车的那人吧?
云罗胡乱猜测着,回过神来又想到唐韶:“那拙山如常启程吗?”
照常赶路会不会很危险?万一那些坏人躲在半道上呢?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别遭了他们的暗算。
“照常出发!”知府衙门的书房,唐韶和齐孝宗两人面对面坐着,最后唐韶一锤定音。
“万一对方在半道上伏击……”齐孝宗看着对面冷气逼人的唐韶不由为难道,“唐大人,你的安危重要。”
“留在这边坐以待毙也无用,还不如照常启程。更何况,出了苏州城,我是走官道还是走小径,对方就猜不透了。实在不济,过了扬州还有漕帮的人马暗中接应,可以隐藏行踪,让对方没办法下手。”唐韶皱着眉头冷静分析。
“可有几个点是必经之路,你绕不过的啊,我担心他们守株待兔。”齐孝宗的神情越发凝重。
“那也要看谁是兔子谁是猎人。”唐韶掷地有声,眉宇间竟是睥睨傲然。
齐孝宗看了一阵恍惚,顿时不知道如何劝他。
“唐大人,首辅大人对你十分关心,我临行前一晚,首辅大人特意在望江楼为我践行,期间就再三嘱托我来苏州后要提醒你注意自身安全。”齐孝宗想起唐归掩在席间的嘱托,那份郑重让他的心沉甸甸的,一直引以为戒,毕竟狄知府背后的那位西北枭雄,可是手握重兵,手里豢养的江湖侠士足有二百人之多。
如今,在唐韶出发前又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