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县令瞪着那双绿豆小眼看着柳家众人的反应,他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妙。那个柳大小姐嘴里说的慧芳是谁?看着他们的反应,好似跟大白天撞鬼似的。
撞鬼……撞鬼……鲁县令越想越觉得瘆得慌,肥肥的脑袋上又开始滴汗。
“那个……你……就是你……”鲁县令扯着嗓子重重咳了几声,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道,“你……说说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都半夜三更跑去柳家装神弄鬼去?想偷钱是不是?还有,柳老爷跟柳夫人是不是你杀的!快快给本老爷从实招来!”
鲁县令终于稍稍镇定了,话闭又狠狠拍了下惊堂木,颇有几分霸气。
底下的白衣女子倒是很镇定,不慌不忙的,一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眸子轻轻在柳家众人脸上划过,略微在柳相生脸上停了会儿,抿唇浅浅一笑,随即朝着鲁县令俯身而拜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乃是柳府柳大少爷之妻,小女子姓张闺名慧芳。”
“你……你……你胡说!”鲁县令刚刚才镇定下来,听了这女子的话,又吓得腿肚子发软,连说话声音也颤巍巍的,他甩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道,“哪来的野民?不但深更半夜在柳府滋事,竟还胆敢冒充柳府大奶奶,来人啊,将这不知死活的恶民拖出去先打个二十板子再说。”
“慢着!”柳相生此时已经从刚开始的慌乱中镇定过来,他面上微微有些怒意,抬手制止了鲁县令,只转头道,“既然你说你是慧芳,为何这三年来,都从不回来找我?还有,如果你才是真正的慧芳,那么我柳家墓地里柳大奶奶的坟里又是谁的尸骨?”
“为何……三年之后才又回家,而且还是深更半夜?”柳相生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慧芳,他是了解慧芳的,慧芳那么温柔善良,如果没有死,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他的身边来,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你到底是谁?”
白衣女子淡淡扫了柳相生一眼,眼里有些恨意,她细密洁白的牙齿咬紧了唇,眸光也渐渐有些变了,她望着柳相生,抬着下巴问:“大郎,如果是有人要存心害我的,而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怎么敢回来?”
柳相生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一把扇子转来转去,听了白衣女子的话,只淡淡吐出一个字来:“谁?”
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又转头挨着一个个将柳府众人看了一遍,目光在柳二老爷上停住了。
柳二老爷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又见这白衣女子看着自己,他一直将自己瘦弱的身子往别人后边移,想躲开白衣女子目光,但发现躲不了了,索性大步跨出来,跳起脚来骂道:“你放屁!当初侮辱糟蹋了你的,是大哥,我不过是刚好路过,捡了个便宜而已!再说了,你以死相逼,我不是没得逞吗?”说完又有些心虚,一直用眼神扫着站在一边的柳相生,他声音小了点,又朝着鲁县令跪拜道,“青天大老爷,真的不是我的错,不光我的事。我那位大哥他才是真正的禽兽啊,他当初不但玷污了自己儿媳妇的清誉,甚至府上有几分姿色的丫鬟,都遭了他的毒手,可这都是他的错,真的不光我的事情啊。”
突然“啪”的一声响,柳相生捏碎了手上的一把竹骨扇子,一双凤眸此时隐隐赤红,像是能够吃人一般。没有想到,他万万没有想到,慧芳她原来不是病死……而是遭人侮辱自杀。
是的,当初他想要娶慧芳,确实是因为慧芳她长得像那个人,他想要将任何一个跟那人长相相似的都留在身边。
慧芳聪慧,性格温柔人也善良的很,他原也想过这辈子就跟她执手一生白首不离。可是就在新婚之夜,她发现了那个秘密,她也是个有些小小脾气的人,她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替身,可是她到死都不知道的是……她误会了。
过去的种种,柳相生不愿意再去多想,他回了神,眸光淡淡落在白衣女子身上,他想要问她话,可是只觉得喉间万分酸涩。像是有一张手在掐住他的脖颈一般,他说不出话了。
手上流了血,黏糊糊的,旁边金姨瞧见了,立即抽出自己的帕子来,想要给柳相生包扎伤口,柳相生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走向白衣女子,在她跟前蹲下来,一双鹰眸锁在她脸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方微微颤声道:“我记得,江湖传闻有一种易容术,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姑娘便是用了这种易容术。姑娘,再容在下猜上一猜,姑娘对内人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而时隔多年的秘密,又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姑娘必是将不久于人世。既如此,何不以真面示人?”
白衣女子很是淡定,她挺直腰杆,目光轻轻浅浅落在柳相生脸上,眸子里清澈如湖水,微微撩唇笑道:“公子不记得了?奴婢是嫩芽,当初公子新婚之后前去京城,奴婢便一直留在少奶奶身边照顾。”
“嫩芽?你是嫩芽?”细蕊听说这个白衣女子是嫩芽,激动得一个大跨步便冲了过来,紧紧抱住白衣女子,哭道,“嫩芽姐姐,我是细蕊……我是细蕊啊。呜呜呜,我当初听说你被家里人赎回去了,我哭了好半天了。嫩芽姐姐,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