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扬的媚态。
皇家宫闱之中从不缺乏这些秘闻轶事,只是众人从不敢轻易谈论,此刻听皇后详尽道来,一干人等俱都心神巨震,唯有翠儿听到皇后声色俱厉的呵斥,只觉浑身上下直如五雷轰顶一般,狠命的磕头求饶:“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声声俱震,那汹涌的泪水合着鲜血在地面上蜿蜒流淌,画出一道迤逦的曲线,当年的江氏癫疯之后,冷宫中是否每一处也如此刻一般浸润了她的血泪。
“皇上,冷宫那处您是否果真不去理会?奴才怕……”,晚膳后赫连瑞并未如常处理政事,反倒极有兴致的挥毫泼墨着,一个时辰下来,小顺子已是数次偷眼打量赫连瑞,只觉今夜皇上的平静隐隐的透出一种诡异之感,即便是那翠儿贱命一条,但是这段时日下来,私下里小顺子猜测着皇上还不至于明知翠儿将被后宫嫔妃凌虐致死依然如此沉静安然才对。
“小顺子,你来看朕这幅画作如何?”似是未曾听到他的疑惑一般,赫连瑞放下手中的狼毫,唤来小顺子一同品味方才挥毫的画卷。
小顺子不敢违命走上前来,赞叹的看着宣纸上一株墨梅悄然盛放在瓦砾之中,经受了风霜雨雪的摧残,观画者一眼便可感知那属于梅花的高洁坚韧,只是,那梅花的枝干上如何会生长出一株春桃,小顺子不敢揣测圣意,只是憨笑着说道:“奴才不懂字画,只能看出皇上您画的梅花活灵活现,比宫中画师的技艺还要精湛”,小顺子还欲称赞却见赫连瑞眸色冷淡下来,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道:“只是桃花娇贵,断不可能与梅花同在冬日里盛开,更遑论同出一枝”。
赫连瑞抬手执起案上画纸,淡淡叹道:“可惜,可惜,不过是一处败笔便污了整篇画作,旁逸斜出,看来不只为人要做到规行矩步,便是作画也是如此。若生了旁门左道的心思,纵然是上上之作也立时成为次品”。语毕猛地将手中画作扔进暖炉之中,炉火熊熊瞬时便已灰飞烟灭。小顺子愣愣的看着余烟袅袅,再瞧向转身步入内寝的赫连瑞,心思电转,似乎明白了皇上的真意。
可惜了,若是她不曾妄想,或许明年今时她早已回到家乡安然嫁做人妇,过上恬淡平静的日子,然而她已动妄念,便在不是最初心思纯白的人了,而痴心妄想,在这宫中最终的结局不是荣耀便是陨灭,翠儿,下一世,再不要同这吃人的皇宫有半分牵扯。
冷宫清幽,柳青芷示意一旁的素月搀扶她起身,冷漠的回眸看向兰菀儿:“兰嫔,此事说来也是由你宫中所起,本宫不便越俎代庖,后事便有你自行了结,本宫乏了,众位妹妹们也都散了吧”。
兰菀儿等人瞧着天色甚晚,而冷宫之中一应取暖之物皆无,此刻夜风沁凉实在不宜在此久待,当下也不再反驳皆随行离去,翠儿万念俱灰的瘫倒在殿中,映入眼帘的最后一番景象便是兰菀儿面目狰狞的脸孔,原来这世间果真有许多事由不得自己,翠儿麻木的闭上了双眼,再不去留恋有一瞬间奢求过公正宽容的自己。
夜风嘶吼,似是谁的哀鸣,宫闱处,白骨冢,如今不过是序曲而已。只是无论多少如花的生命消亡依旧阻挡不了白昼如期而至的脚步,活着的人们仍然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哪里会知晓亡魂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