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晔轻抚着妻女的面颊,仿佛是想用手指将她们的容颜深深的铭刻在心中,感受到面上五指轻柔间暗藏的怜爱之意,慕容婉华不禁舒展了微皱的双眉,看来此生的娘亲并未爱错了这个男人,若他果真不曾相负,日后或许可以帮助他们二人消解其中的误会。
许是顾虑着什么,慕容晔此番并未久待,只静静的陪伴了夏未央一炷香的时间便要起身离去,只是起身的时候偶然间看到枕边尚未收起的衣物,借着朦胧的月光,慕容晔显然能够看清那些衣物无一例外均是精致的男子衣袍,心潮狂涌之下慕容晔只能将衣物紧紧的抱在怀中,俯身在夏未央的额上印上一吻,慕容婉华悄悄的睁开眼眸看着慕容晔似乎走到娘亲的梳妆台前停顿了几分钟这才再次翻窗离去。
慕容婉华看着外间依旧沉寂的月色,而夏未央的柳眉早在不经意间舒展,不禁会心一笑,明日起身之时娘亲若是发现衣袍消隐无踪定然能猜测到一二,如此心中有了盼头,日后的岁月定然好过了许多,丝毫不曾察觉自己唇畔无法自抑的笑意,慕容婉华安心的阖上了双眸,看来今夜可以安心的熟睡了。
侍从苏强远远地守在后门处等候待看到慕容晔的身影,忙走近前来,却发现慕容晔怀中视若珍宝的搂抱着一个锦布包裹,略一思索便知是自五夫人处得来的珍贵之物,二人闪身回了王府书房,苏强看着慕容晔珍而重之的将包裹放在行礼的最深处,将原先几位姨娘特意请人缝制的贵重衣衫弃若敝屣的丢在一边,见其心情似乎极好,这才大着胆子问道:“将军,您从五夫人处拿走了包裹,夫人冰雪聪明自然能够猜测到您今夜曾悄然探望,那么以往您的疏离之举岂不是白费了”。今日本是因为离京在即,慕容晔按耐不住相思之情才会想在临别时悄悄的探望五夫人与七小姐,原本计划妥当只是暗中探视一番便作罢如今却顺了一包裹的衣袍回来,实在无须多想便可知其中因由。
“无妨,明日离京戍边,府中诸人日后也无须争风吃醋,待我离府,未央与婉华在这府中处境自然不会如往日那样艰难”,慕容晔温柔的凝视着那精致包裹,包裹上的戏水鸳鸯显然是夏未央亲手所绣,一针一线间均透露出浓重的温情厚意。即便是被伤害被疏离,夏未央依然私下里为他准备了这么多衣衫,轻抚着包裹仿佛触摸到她柔软真诚的内心,那份温馨无声无息的柔和了慕容晔冷峻的面容。
苏强在一旁偷眼瞧着将军难得的柔和,不禁感叹五夫人的影响力,正暗自偷笑时,蓦地听到书房外门童轻微的叩门声,还有那一声小心的回禀:“将军,夫人求见”。
苏强忙瞧过来果见慕容晔原本柔和的面容瞬时冷沉了下来。“将军……”,慕容晔抬手打断了苏强的话头,沉声吩咐道:“让她进来”。
大夫人连千秀身着素色锦花长裙,怀抱着某物俏生生的立在门外,门扉推开的刹那,屋内氤氲的光线笼罩在其周身,模糊了她的面容,在远处暗沉的夜色中突兀的显出孤寂寥落之感,许是因为面色苍白的关系,连千秀此时看起来似乎比平日年轻了多岁,只是那眼角眉梢细碎的纹理昭示了她这些年的沉重。
“妾身见过将军”,连千秀见慕容晔端坐在书案前并无起身之意,心下一痛却极力装作无事的上前福身见礼。
“起身吧,此刻无人不必多礼”,慕容晔淡淡的看着连千秀的举动,面上风平浪静,“时辰已晚,为何还未入睡?”
连千秀并不在意这份冰冷和漠然,其实这些年在外人眼中他们虽然相敬如宾,实则独处之时多是沉默以对,那种无话可说的沉默几乎将空气凝结成冰。连千秀想着不由的自嘲一笑,这些年都已忍耐了下来,如何在今日还要再行计较,仿佛未曾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淡,连千秀温声道:“将军明日便要远行,妾身放心不下,便连夜赶制了几件大氅,边城困苦,这几件衣物可以稍抵一些风霜,还望将军收下。”说着,示意一旁的婢女将怀中的包裹递交给一旁的苏强,苏强见慕容晔为有反对之意便收下放在那尚未打包好的行礼一侧。
“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日后无需亲自操持针线,府中绣娘良多,你身为将军夫人不必这般辛苦”,慕容晔并非厌恶连千秀,只是始终生不起亲近的心思,只能一如既往的冷淡的说道,并不去在意连千秀眼中消失的光彩,“天色甚晚,你且自行回去歇息,明日远行,稍后我也需小憩片刻。”
连千秀见并无回旋的余地,只能起身告退,慕容晔将夏未央的包裹收拾妥当,余下的交予苏强处理,便回身走进书房内室安歇去了。
连千秀行走在小径之上,身旁婢女打起的琉璃灯盏摇曳着照亮了前方的路径,那份光明却无法明亮她心底的阴霾。“夫人,方才奴婢看的真真的,将军的行礼中整齐的放着一个流云锦布包裹,也不知是府中的哪位姨娘使了狐媚惑术,使得将军迷了心”,婢女莲儿看着主子沉默不言,想起方才无意中所见,低声忿忿不平的说道。
连千秀未曾答言,莲儿讪讪的不敢再多言,只是却不知道在听到此番话后,连千秀只觉瞬间心中出现了幽深的空洞,即便是夜间扑面而来的凉风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