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吗?”李季伶分秒不停的催促着齐尾,一把尖刀高悬在心房之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不安感愈来愈强。附近的血腥味浓烈的连她这个人类都闻得清清楚楚,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醇香。她记起来这种香味就是海澜云狐部落,祭祀台附近那片红树林的香味。而这种香味在她和赫里、祁月汜结义时也出现过,想必是祁月汜的血味。她此时真希望自己记忆力不要这么好,记起这事只能让她愈发烦躁。
“小阁下,那边……”齐尾停下脚步,看着远处惨烈残酷的景象,犹豫着该不该靠近。小阁下似乎很在乎那个祭司,可如今她自己都很虚弱,这种情况下她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吗?齐尾俨然把自己当成李季伶贴身护卫兼近身侍从,担心起主人的身体健康和心理承受能力。
李季伶循着齐尾的目光望过去,第一眼看见的是矗立在风雨中那柄微微晃动的青铜枪杆,顺着枪杆往下看,李季伶用力捂住了嘴,不让尖叫溢出,她双眼瞬间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
“过去。”片刻,李季伶强压住体内排山倒海的酸涩痛惜,用力吐出两个字,示意齐尾她承受得了,这一刻她的心被地上躺着不知死活的傲娇货狠狠得*蹂*躏*到不成形状。
齐尾每走近一步,祁月汜的样貌就清晰一分。即便泪水和雨水已经模糊了李季伶的视线,她也无法骗自己这人不是祁月汜。
这个既高傲又毒舌的傲娇货,此时此刻这样安详的躺在雨水中,清秀俊逸的脸上完全没了血色,就像一个沉睡的白玉娃娃。浓翘的睫毛毫无生气的搭在眼睑处,侧脸还有几道血痕。她最讨厌的青蓝色头发满是凝固的血壳,似乎连雨水也冲不散它们。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可见皮开肉绽的破败,烂肉上还插着一些没有融化的冰渣。尤其是他胸口处那柄刺目的长枪,更是化作一把无形的尖刀一片一片的剐着李季伶的心头之肉。
李季伶怔怔地盯着如此安静的傲娇货,她真的不习惯,这副残破样子的傲娇货比起盛气凌人的他更让人讨厌。明明这家伙每次都和自己掐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不好听偏说什么。结义也是被逼的,更不谈不上感情深厚。她看见这一幕应该开心的放礼花庆祝一番才该是正常反应,可她为什么如此难受?她真的这么欠虐?
李季伶不顾雨水的冰寒,忘记了自己原本也很虚弱,就这样直愣愣的坐在祁月汜身边。终于她开始呜咽起来,然后变成嚎啕大哭,最后转为破口大骂。
“要你冲动,要你自不量力,活该!分开时赫里说过什么?‘如果一个人对付不来,就发信号给我们’。你的耳朵是装饰品吗?听不进劝吗?你有本事倒是好好的给我站着回话。”李季伶一口气没接上来,猛烈的咳了几声,吸着鼻子继续骂道。
“你丫的,当自己是行为艺术者,插个标杆睡觉,乱显摆什么。全球人民都鄙视你,都嘲笑你。祸害遗万年,你就这么隔毙了,简直是拖祸害界的后腿,抹黑整个祸害界。”不停抽搐李季伶越骂越利索,她在想要是能把这货骂回来就好了,她一定会一刻不停的羞辱他,就是不成全他,就是不让他安详上路。
“亏了你老爹孤云天想尽办法让你这个混球继承家业,你就这样翘辫子,他指不定气的从坟里爬出来削你,你信不信?你这个没用的官二代,只会意气用事,躺着装鳖。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个人都只会当甩手掌柜,没修养,没文化,没下限。”李季伶完全沉浸无垠的痛苦中,她抹了一把鼻涕,顺手往地上躺着的那货身上擦去。
“小,小阁下……”齐尾在一旁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个自由发挥,骂人不打草稿,言语犀利奇怪的主子。很想提醒她,骂人归骂人,但不要把人家爹也骂进去了。这可是全球直播,万一监控不巧拍到这段,又一不小心让海澜云狐族听到,这恐怕不好吧。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祭司大人好像正眯着眼不悦地望着他两呢。小阁下可不可以稍微挪动下思想,移出自己的世界,看看地上那个想吃人的祭司大人啊。小阁下有庞大的家族罩着,他可没有啊,要是人家一怒,先拿他祭刀,他的冤枉找谁说去?
齐尾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地上的祁月汜一眼,发现人家根本不鸟自己,微微呼了一口气。再看看继续‘奋战’的小阁下,他真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她发泄情绪,这两个祖宗,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死,非补上一下…才惬意啊?”这方祁月汜终于虚弱的开口。其实当他在混沌中被某人吵醒,第一眼看见跪坐在身边失声痛哭的李季伶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头暖暖的。这么重的伤,换来这小子的担心,算算还蛮值的。可接下来的话,他越听越不对劲,虽然有些语言似懂非懂,但配合着李季伶那凶狠刻薄的表情,他也能猜出几分。这小子,担心他是真的,骂他也是真的,真是个不诚实的别扭货。
可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心口不一呢,算了,这次以哥哥的身份原谅她。想到哥哥,祁月汜忍不住皱了皱眉:赫里,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傲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