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丞离开之后,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都没了声音。
杜筱晴一张脸胀得通红,双手不安且羞赧地在桌子底下绞扭着,眼里的委屈就要喷涌而出。
杜振邦和许佩芬夫妇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容丞话里对他们的羞辱明目张胆,任谁也无法忍受。
脸色最难看的估计要数容氏夫妇了,容丞的父亲一张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双目圆睁,胸口急剧起伏着,放在桌面上交握的双手因为用力,指节处已泛出微微的白色,细看还能发现轻微地颤抖着。
而容丞的母亲,尽管此刻尽量掩饰着,脸上的僵硬神色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不悦和惭愧。
容丞的父亲站起身,将面前的酒杯斟满,“老哥,嫂子,实在对不住,是我容某人教子无妨,我这个不孝子从小就习惯了跟我作对,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把你们也牵扯进来。哎,有子如此,容某人真是无颜再开口!我自罚三杯,当做给你们二位和孩子赔不是了!”
说着接连仰头干了三杯酒。
“老哥,不孝子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不过筱晴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如果她能嫁进我们容家,我们肯定会拿她当亲闺女待。所以,如果你们不计前嫌的话,订婚的事,咱们今天就敲定下来,我那个儿子,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容丞的父亲说到后来,因为气愤声音都变了调。
杜振邦和许佩芬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发生刚刚这么一幕之后,杜振邦也都有些犹豫,如果就这么答应的话,倒显得他们杜家多迫不及待将女儿推出门,未免太廉价。
杜筱晴也看向杜振邦夫妇,经过容丞这么一闹,杜筱晴倒是松了一口气,没准父亲一生气毁了这门亲事也说不定。
杜振邦抬头看向一脸委屈的杜筱晴,白皙的小脸此刻更加苍白,双眼里泛着点点泪花,杜振邦心里一震,不忍再看。
杜振邦犹豫着,拒绝的话眼看就要冲到嘴边,许佩芬在桌子底下摸索到了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他抬头看看妻子,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想法。
低下头想了想,杜振邦心一横、牙一咬,“老弟,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孩子不懂事,咱们大人还能不懂事吗?女儿交给你们,我放心!”
杜筱晴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杜振邦,眼里的失望浓得掩盖不住。
容氏夫妇大喜,容丞的母亲当即高兴得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玉镯,“孩子,这是容家祖上传下来的,这只还是当年容丞的奶奶给我戴上的,现在送给你做见面礼,你可别嫌太轻!”不由分说地拽过杜筱晴的手腕就套了上去。
杜筱晴看着套在手腕上的玉镯,玉质温润细腻,一看即知价值不菲,可如今套在她的手腕上,她只觉得沉甸甸地要压断她的手。杜筱晴的一颗心已沉到谷底,手腕上的重量就似一副镣铐,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杜筱晴看向杜振邦,男人看着她时满脸的愧色,杜筱晴又将目光转向依旧亲热地抓着她手腕的容丞的母亲。
杜筱晴费力地对着她扯出一抹笑,起身抓起放在旁边的手袋,“伯父伯母,我约了朋友,你们慢慢聊!”说着对着容氏夫妇礼貌地点点头,并不看杜振邦和许佩芬,越过他们简直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杜筱晴的手刚打上门把手,就听到杜振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年青人觉得拘谨,就随他们去吧!”
容丞的父亲附和的声音也响起,“说得是,老哥,我们看看,挑个好日子,先给他们订婚吧?”
杜筱晴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大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到会所外面时,已经时值正午了,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悬在空中,照得杜筱晴一阵目炫。
会所前的停车场上,挨着父亲的车停着一辆兰博基尼的豪华跑车。杜筱晴走下台阶时,车门打开,容丞从驾驶座走了下来,靠在车前玩味地看着她。
杜筱晴也发现了容丞,对上容丞一脸讥讽的笑,以及眼里的挑逗,她只觉得无端地厌恶,这个男人,瞎了他的一副皮相,竟然如此令人讨厌。
杜筱晴跟他对视了两秒钟,接着装作不认识一样直接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她不理自己,容丞嘴角边的笑意更加深,迈开长腿也紧跟了上去。
杜筱晴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猜到是容丞跟了上来,于是也加快了脚步。杜筱晴只是赌气提前离开,可现在,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杜筱晴心里烦乱,加上后面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于是站在路边,冲着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计程车招手。
身后的男人快步跟上,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
杜筱晴心里本来就满满的委屈,如今男人一接触她的皮肤,她所有的怒气都瞬间喷薄而出。大力甩开他的束缚,杜筱晴转身怒瞪向容丞:“你离我远点?不是很讨厌我吗?靠近我干什么!”
“嗬!看你这表情,我的目的没达到?”容丞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