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出来的种种都令安平之为之动摇不已。她就像是真的了解自己,就像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一样。她对他的事情似乎了若指掌,对他的憧憬,对他的迷恋,一切都那么明显。
就连最后分别时安平之从冷轩蓉眼中看到的失望与恐惧都是那么明显。
其实那时安平之并非一定要杀她,与除去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相比,安平之更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对他那么失望,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到底又察觉到了什么。
安平之,首辅丞相的嫡长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失望的表情,就连他的父亲都从来没有对他这个儿子说过一句重话。因为这一身怪病,他的父亲视他为天神下界,视他的到来是上天对安家将来会成为君王的预兆。所有人都害怕与他对视,可却唯有那冷轩蓉,唯有在她的眼中,他安平之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能够让她憧憬让她爱慕的男人,一个在做了什么事情之后又能够让她失望让她放弃的男人。
这女子一定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让她变得与众不同的秘密。
想到这里,安平之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好在当初被她给逃走了,不然现在哪里还有这样有趣的事情供自己玩乐?
就在安平之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有人慌慌张张的从月亮门洞跑了进来。
“长公子!长公子!大事不好了!您快点去看看吧!”
来的是一个穿着家丁衣服的年轻男子,他跑到安平之面前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
安平之的思路被打断,刚刚被压下去的烦躁心情一下子变得更烦躁了。他皱起眉头冷声问道,“别那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年轻的家丁也知道自家长公子喜怒无常,他只好硬生生稳住这口气,低下头沉声禀报,“刚才布料庄子的人给送来了为长公子和贺小姐大婚订下那些料子,巧巧小姐怕贺小姐等急了就让我们搬了一部分去给贺小姐看看,哪知我们到那里之后,贺小姐看了布料就哭闹起来。巧巧小姐不会哄人,与贺小姐争吵了几句,现在贺小姐吵着要见长公子,说您要是不去给她主持个公道,她就马上打道回府,这亲事她也不认了。”
年轻的家丁这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他看着安平之的脸色,发现长公子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后才敢放着胆子把事情说完。
安平之听完之后不仅没怒,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长公子……”家丁被安平之的笑容给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退后几步,轻声说道,“我来给您报信儿的时候看到几房夫人都匆忙赶过去了……您要是不露面,只怕……”
“行了。”
安平之摆手打断家丁的话,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子扔给他,然后起身说道,“事情结束之后巧巧一定会把火气撒到你们几个人身上,你们谁也不准反抗,这银子拿去分了,别让巧巧知道。”
家丁托着沉甸甸的银锭子满心欢喜,他就知道长公子出手大方,巧巧小姐那边的怒火是免不了烧到他们身上的,如今有了银子做补偿,挨打挨骂也心甘情愿了。
安平之也没管站在那里偷着乐的家丁,大步离开了荒院。
贺蕊萍住的院子里,现在已经挤满了人。几位夫人带来的丫鬟随从们都满心好奇,但平日里她们都攀着比着,这时候也生怕自己一时疏忽了什么给自家主子带来麻烦,所以众人都规规矩矩的按照地位尊卑站在院中,竖起耳朵听着屋子里时高时低的哭喊声。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都在心里暗想,这丞相府未来的少夫人还没过门就闹出这么多的事儿,真不知道以后日子该怎么过。一切都看长公子的脸色了,就是不知道长公子到底会不会护着他这个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