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许府。
“爹,你找我?”
一席炫目的红从门后飘入,来者红衣着身,纹以金丝,脚踏黑底金靴,腰佩暖白素玦,右手执素白檀香扇,乌丝如墨,肤如凝脂,身量修长。到此处瞧来,容貌定是不差,目光上移到脸部,却不由得让人失望,只见其唇似朱砂、眸若群星,除此之外竟平淡无奇,直叹可惜。此等张狂之红,非容貌艳丽者不敢着,然而此少年容貌虽平凡,顾盼之间却自带风韵,因此着了一身红衣也不让人觉得违和罢了。
“孽畜!我书房里的那对双耳瓶是不是你打碎的!”坐在书桌后的中年男子一见那红衣少年,本来平静的面容顿时扭曲起来。
红衣少年茫然的微张开了嘴,似乎是不知道中年男子说的什么,不过一直在往后退的身子说明了少年只是在假装不知道,少年退到了房门前,这才笑嘻嘻道:“爹,你说什么呢,我可一点都不知道。”
“除了你还能有谁!”中年男子拍桌而起,怒道,“这回你休想逃!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祠堂去!”
“哎呀爹,不就是一对双耳瓶嘛,你要是喜欢的话,孩儿再给你买两个去。”红衣少年对中年男子提建议,此时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房门,“爹,孩儿这就去给你买,你消消气啊!”语罢,转身飞奔而去。
“孽畜!孽畜!”中年男子怒吼,“把他给我拦住!”
可惜门外站着的小厮丫鬟听到中年男子的喊声,却没有一个动的,就好似中年男子并没有说话一般,哎呀,老爷和二少爷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也没见老爷赢了的,他们下人还是不搀和这事儿了,恩,这事儿还是让老爷和二少爷自己解决吧。
中年男子这回是气急了,吹胡子瞪眼的从书房里就跑了出来,见外面的小厮丫鬟没一个动地方的,中年男子更生气了:“你们真是反了天了!我叫你们去抓二少爷怎么都不去!”
“爹,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着一身青衣的男子摇着头走了过来,看向中年男子的目光带着怜悯,“爹,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下人不是二弟买回来就是二弟救回来的,不听二弟的难道还听你的不成。”
见自己的父亲气得脸色发青,男子继续不快不慢的说道:“我想二弟他不是故意的,爹你也别生气,二弟不是说了他会再给你买吗?你呀等新的就好。”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指定是我这边叫那个孽畜过来书房,你那边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吧,哦,一会儿你娘也得过来!”说完还不解气,“都是被你们给惯的!要不然这么大年纪也不会不知道读书,每日就知道出去花天酒地,还老是闯祸!”之后拂袖而去。
青衣男子好笑的看着中年男子赌气将书房的门狠狠地关上,真是,二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娘的宠爱吧,爹你自己不也是不舍得教训嘛,要不然我和娘能拦得住你?
“云亭,老爷呢?云晋呢?”一着素白褶皱裙的中年女子一脸焦急的出现了,抓住青衣男子的衣袖就不放,“老爷也真是的,云晋就是小孩子心性,他老跟云晋计较什么!”
“娘,你别着急。”青衣男子扶住中年女子的手臂,“你放心,什么事儿也没有,二弟早就跑了,爹根本就追不上的。”
听了青衣男子的话,中年女子这次放下了心,脸上的焦急也不见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先是狠狠地瞪了眼紧闭的书房门,然后冲着书房高声说道:“哼,感情不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动不动就要打要罚的!今儿个我身子不适,还请老爷您住在书房吧!”
中年女子扭头就往后院走,书房里猛然传来一阵咳嗽声,青衣男子无奈的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扫视了眼站在外面目不斜视的小厮丫鬟们:“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老爷心情不好,今儿个无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是。”
小厮丫鬟们一一散去,只是距离书房越远,每个人脸上的笑意就越浓,等到远离了书房,这才一个个的大笑起来。
“你看,我就说吧,老爷不可能斗得过二少爷的。”
“没错没错,我说老爷也真是的,每回都抓不到二少爷还总要抓着二少爷的痛脚不放,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
“干活去干活去,一个个都说什么呢!”一名身穿湖绿色纱裙的丫鬟横眉竖眼的娇声喝道,“主子家的闲话也敢乱嚼舌根,小心主子把你们都发卖出去!”
“翠湖姐,你别恼啊,我们这就去干活,这就去。”一小厮笑呵呵的说道,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在场的小厮丫鬟们一哄而散。翠湖立在原地哭笑不得,想了想,从后门出了府。
京城自古以来便是繁华鼎盛之地,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在京城里随便扔块砖,砸中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大员。京官确实值得炫耀,毕竟距离天颜不知道近了多少不是,但是要是七八品的小官,家里又没有什么背景,恐怕在这京城也折腾不出什么劲儿来。
当然这里说的并不是这样的家庭。许府,在京城来说,那可是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