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来,我永远记得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见我愣住以后,反倒笑了起来,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有女子笑得像她那般放肆,笑声一下子就感染了我,好像这世间再也没有烦心事一样。”湛乐容声音转入低沉:“所以,我只愿她一直这么开开心心就好。”
他又讲了好些跟西半芹之间的趣事,如此看来,他们确实不是一时冲动,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了解彼此,确认对方是自己想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
我和他从中选取了几个他和西半芹印象深刻,又容易再现当日情景的地点,商量了一阵后,才和司空易重新回到了西府。
我将湛乐容给我收集的药材放回房间后,才去见了西周品,跟他说我需要一个炼药房给西半芹炼药,他二话不说立刻叫人整理了出来。不愧是炼药世家,虽然这一门技艺断了好几十年,但炼药房内却样样具全,打扫干净以后立刻便能使用。
我又跟西周品说这几日想带着西半芹出外散散心,可能对她病情有好处,允许他多派些人跟着,西周品思虑片刻,随即也答应了下来。
我在炼药房内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将白玉膏炼制出来,收拾完毕后,捧着热腾腾出炉的白玉膏,立刻回房卸下人皮面具,好好洗了个脸,敷了厚厚一层在脸上,美滋滋地睡了。
第二日起来,果然皮肤恢复了不少,一些呼之欲出的小红痘痘也消了下去。我装了两瓶,揣在兜里,打算找机会把它给司空易。
西周品行动效率之高,令人惊叹,一大早他就派人前来请我,说马车已经备好,随时能够出发。我匆匆吃了些东西,便想去叫司空易,没料到来请我的小厮笑说:“司空公子已经往大门去了。”我又忙慌慌地往门口赶,果然老远就看到司空易负着手站在门口,因为逆着光,所以他的黑衣像镶着一条银色的边,轻轻一动,光影流转。
西半芹在他身边显得十分娇小,正仰着头说着什么,脸上挂着顽皮的笑,西周品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我心里突然冒出天伦之乐四个大字,甩了甩头,轻咳了一声。
“柴公子,你来啦。”西周品立刻迎了上来。
我点头微笑。
“昨晚休息得可好?我听下人说,你昨日炼药到半夜,老朽实在感动。”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匣子,道:“这是我昨日辛苦之得,里面共有十颗药丸,记得让西姑娘每日一颗,饭后服用。”
“好,好。”西周品连声道谢,急忙接过放入怀中,“辛苦柴公子了。”
“无妨,无妨,我应该做的。”
当坐上马车,只剩我和司空易两人,他问我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丸时,我得意地告诉他,那是我前段时间在街上买的糖丸子,入口即化,甜丝丝,凉爽爽的,保证西半芹爱吃。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我才想起身上还有白玉膏要给他,急忙从怀里掏出来,一脸不经意道:“这个给你。”他看也不看的接过收好,一句谢谢也没说,真是……不客气啊,不过若是他对我一脸感激,我反倒会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先在大门口,西半芹问你什么好玩的话,笑得可开心。”我忍不住好奇。
他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定在窗外,“她问我,为何一直戴着手套。”
“哦。”我点点头。
“你不好奇?”他转过头来问,眸子幽深。
“不好奇。”我摇头,“我师父跟我说,好奇的人死得早。”
他瞳孔微缩,点头:“你师父说得对。”
我俩有一搭没有搭的聊着,司空易突然道:“你睡一觉吧。”
我有些错愕,他下巴微点指了指我的脸道:“眼睛下面一圈乌黑,难看。”
于是我抱着忿恨的心态,迷迷糊糊靠着马车壁睡着了,梦里司空易微笑着对我说谢谢,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肯定是极好看,极好看的。他说完转身就走,我追上去说:“你慢点,我还没说不用谢呢。”可是他头也不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我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跟上,突然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迷雾中,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子已经歪斜,原来是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了。
司空易低沉如乐器般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坐直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之所以没磕到的原因是司空易拿手拖住了它,我立刻坐直了身子,全身僵硬,深呼了口气,笑嘻嘻地回头对他说:“我打呼流口水吧?”
司空易摇头,我松了口气,他突然道:“不用谢。”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他嘴角往上一扬,“你在梦里说了不用谢。”
我一阵窘迫,说梦话真不是个好习惯,还没等解释,他朝我受伤的心上补了一刀:“而且你头好大。”说完一掀帘子,从容不迫地下车了,我坐在马车里愣了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是何意,急忙跟着他下了车,四处张望,发现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