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陆云逍便明白了:秦书盈这是在叶夫人那里碰了壁,回去大概恰好碰见异母妹妹,所以忍不住就发了火,她虽‘精’明厉害,却是个直爽脾气,在长辈丈夫和下人们面前还能隐忍,维持自己的形象,但这个异母妹妹,恰是有些亲近却又不十分亲近还不必顾忌的那种,可不就把火气撒在对方身上了呢。
因叹了口气,这事儿秦书湘明显是受了委屈,只他却是劝不了的,只好沉声道:“天气寒冷,六姑娘还是回去吧,着了凉不是玩的。盈妹妹今日……受了点委屈,大概说话有些不妥当,你是她妹妹,让着她些吧。”
秦书湘见陆云逍迈动脚步,果然就跟着走下桥来,一面轻声道:“我是知道二姐姐委屈的,不然也不会自己跑来吹冷风,只是平心而论,二姐姐也太要强了些,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更何况是姐夫和她这样的情况,叫我说,姐夫待她真就是够宽容了,偏偏姐姐心太高,唉!这世上事,有数的,不如意十之**,她若总是这么个拔尖要强不肯受半分委屈的‘性’子,将来可怎么办?”
这话明明是带着点抱怨的,偏偏以关心的口‘吻’说出来。陆云逍心里就觉着有些不舒服,他从前丝毫不在意后宅中事,却在休妻后接二连三见识了后宅争斗的手段,加上夏清语也马上就要嫁过来,自己若还是像从前那般懵懵懂懂,妻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所以此时自然而然就留心上了。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如今一留心,还有什么能逃过他的观察?秦书湘觉着自己这三言两语说的妙极,又找了个和陆云逍说话的借口,却不知对方早看出来了。
这看来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啊,难怪盈妹妹并不十分喜欢她。
陆云逍心里想着,见秦书湘跟在自己后面,他便停下脚步,微笑道:“我还要出‘门’一趟,姑娘受了寒气,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让厨房给煮两碗姜汤去去寒。”怎么说也算是亲戚,场面上的关心还是应该有的,这也是礼数。
秦书湘就不好再跟着走下去了。只是她心里却是十分高兴,暗道都说世子爷是个十分冷静淡漠的人,如今他竟然还能考虑到让我喝点姜汤去去寒气,这可不是一份关心呢?若不是对我有亲近之意,哪里能想到这一层?“
这样一想,登时把从秦书盈那里受的委屈尽皆丢开,心满意足的看着陆云逍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她这才和清‘露’转身往自己的住处去。
等到她们离开后,从许姨娘的院子里便走出三个人,桑绿枝望着秦书湘和清‘露’离开的方向,忽然问旁边的粉黛道:“刚才那位姑娘是谁?是府上的姑娘么?长得可真是太美了,真如同天仙下凡似得。”
粉黛刚才就和她以及桂‘花’站在院子的台阶上,将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此时便笑着道:“那是我们府里二‘奶’‘奶’的异母妹妹,如今住在二‘奶’‘奶’院子里,不知怎的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桑绿枝目中异彩一闪,假装疑‘惑’道:“她还未出阁吧?这样的人放在二爷院子里,似乎不太合规矩呢。”
粉黛笑道:“来了也没几天,偏偏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忙碌的很,二‘奶’‘奶’也一时间没腾出时间安排她。大概过了这几日,就要搬去园子里和姑娘们一起住着呢。”
“哦,是这样啊。”桑绿枝点点头,想想又笑道:“你们大‘奶’‘奶’快要回来了吧?也难怪二‘奶’‘奶’如此忙碌。”
粉黛笑道:“可不是呢?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如今姨娘身上不大好,倒盼着大‘奶’‘奶’赶紧回来,也好把大房这点儿权力‘交’出去,‘奶’‘奶’反正也是要掌家的,恰好一并管了。”
桑绿枝微微一笑,心道这寿宁公府的二‘奶’‘奶’,谁不知道是个厉害的?不过是先前那夏清语更跋扈罢了,才始终踩着不让她抬头。如今夏清语都被休出去三年了,再回来,想夺回掌家之权,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呢。好,真是好,只可惜我不能住在这里,看寿宁公府后宅这一出热热闹闹的好戏。
一面想着,便对粉黛道:“行了,不用送了,府里的路径我熟悉得很,你赶紧回去照顾你们姨娘吧。”
粉黛答应一声,目送她转过假山,这才回去向许姨娘禀报刚才看到的一切去了。
“听说日子已经定了四月十八,怎么就那么晚呢?我们都盼着姐姐三月十六便嫁进来,也好多听你说些外面的新鲜事。”
余老太君房间里,夏清语原本端端正正坐着,和余老太君叶夫人沈夫人等说着话儿,不料秦书盈和几个‘女’孩儿进来后,这厅中便立刻热闹了起来。此时‘女’孩儿们便都围在夏清语身前身后,攀着她肩膀叽叽咯咯的笑说着。
秦书盈冷眼旁观,只见夏清语脸上满是笑容,应付着‘女’孩子们的纠缠,她心中暗自疑‘惑’,心道这回真是长见识了,从前她是最喜欢端着架子的,便是来老太太这里请个安,也必定穿戴的一丝不‘乱’,坐的如松树般,别说这样围着她攀着她说笑了,便是和她打趣一句,也必定要生气的,哪里还能看见这样的笑容?
正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