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语听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晌才愤怒道:“这也要处死?那纨绔难道不是咎由自取?”
朝云摊手苦笑道:“怎么说是咎由自取呢?到底没有什么入室行凶的举动啊,这别说那纨绔父亲还是个有来头的,就是没来头的,这张大明也逃不了严惩。也就是爷吧,身份在那里,能压服得住。不然换个官儿来,哪里就敢做这样的决定?为了个毫无背景的乡下穷小子去得罪大乡绅?没长脑子啊?”
夏清语无言以对,只能呆呆站在那里。等她回过神来,朝云已经和二十亲兵一起离去了。她见白蔻白薇都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道:“这世间的事,还真是有太多……不知该怎么说的。唉!”
白薇见她没有受太大影响,这才放下心来。上前笑道:“奶奶怎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呢?往日您还和我们说,世上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有许多灰色地带的事情,都没办法评论是非对错的,不过是今天遇上一件,您怎么倒不淡定了?”
一句话说的夏清语恍然大悟,摇头苦笑道:“是啊,真没想到,道理我都懂,可真等遇上了,还是不免纠结。”
白蔻笑道:“这也没什么纠结的,不管怎么说,那个张大明到底逃过这一劫了不是吗?奶奶想一想,他母亲和妻子知道他死里逃生,又该多高兴?如果那些死囚犯都是像张大明这样的情况,那爷这次真是做了件好事儿呢。”
夏清语点点头,感叹道:“陆云逍……倒真是个世间少有的男子汉,有情义有担当有心胸有计谋,也难怪皇上会对这个小舅子如此看重。”
“咦?奶奶竟然会这样说?”白蔻白薇都十分惊讶,彼此看了一眼,白蔻便捂着嘴笑道:“我以为这一辈子也不能从奶奶这里听到一句夸奖爷的话呢。”
夏清语瞪了她一眼,冷哼道:“我这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哼!他陆云逍再好,但我就是讨厌他。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谁敢说不行的?”白薇白蔻连连点头,只是那表情却泄露了她们的真正心思,只把夏清语气得牙根儿都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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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疼死我了……啊……杨明。你他妈要是朋友,就把我杀了吧,我不活了……呜呜呜……这不是人遭的罪……”
杭州卫所指挥使的卧房里,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别误会,这不是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在上演,而是一个生病的家伙在床上边打滚边嚎叫。他的好朋友,堂堂指挥使杨大人,此时却只能搓着手在地上不住跺脚,气急道:“都这个模样了,你还要等闵老大夫?军医都说过了。你这就得赶紧去杏林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大概是这波疼缓解了一点,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哼哼道:“滚蛋,我就信闵老大夫,你这里的军医都是废物。杏林馆杏林馆,那地方能去吗?割肠子,你什么时候见过开膛破肚的人还能活?”
“我那手下的高大鹏不是好端端的?人家割了一段肠子,也没什么事儿啊。”杨明气得捂着胸口: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天下闻名的狂士晏子笙还他妈是个讳疾忌医的胆小鬼?
“那是碰巧了,又或许,根本就是杏林馆弄虚作假。装模作样在他肚子上缝了几针。哼!我就不信,破开肚子割了肠子还能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杏林馆为你们这卫所提供了不少药材,那个夏娘子也经常来给士兵们治伤,所以你们都对她有好感,一有病痛就想着过去治。”
“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除了训练杀敌之外一向都是温文尔雅冷峻沉稳的指挥使大人彻底爆发了。指着床上翻滚的家伙大骂道:“晏子笙,你别血口喷人,别说我们卫所不会为杏林馆做宣传,所有的尊敬都是人家用行动得到的。就算是做宣传,我会拿着你这至交好友的性命去冒险?你把我杨明当成什么人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晏子笙在床上使劲儿捶。气的杨明脑门上青筋都快钻出皮肤了,跳脚骂道:“好,你他妈就等死吧,我懒得管你。”
从没见过指挥使大人发怒所以被吓住的门口小兵此时怯生生探进头来,小声禀报道:“大人,闵老大夫来了。”
杨明松了口气,别看说的狠,哪能真不管这货死活。因连忙亲自将老大夫迎进来。闵老大夫果然厉害,问了两句病情,把了一会儿脉,又在肚子上摸了几下,便下了和军医们一样的明确诊断:肠痈。
“您老快开个方子,再这么下去,人都要活活疼死了。”杨明着急的道,却见闵老大夫摇头道:“不中用,疼到这个份儿上,只怕药是治不了的。”说完沉吟了下,便转头对杨明道:“大人是熟知夏娘子本事的,怎么不把他送去杏林馆?”
“别提了,这混蛋不信夏娘子有大手段,非说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厉害之处?那么大的名声不过是靠哗众取宠得来,这要不是我至交好友,我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杨明气呼呼的说着,那边晏子笙又在直着脖子叫:“我便是不信又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