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是一条条凌乱的堆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是刚刚裁缝在一起,线都是连着的,一串一串的。而齐鹏飞所要做的,就是将一个个手套中间的线剪断,然后左右各一叠在一起,然后用塑料带打包。
很简单的手工活,张坤曾经看自己的老妈也做过类似的,这样的活一般都是计件算钱,打包一个大概有几分钱,多劳多得,有那做的快的,一天也能赚一百来块。
而类似这种计件的活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带回家做,不用去工厂上班,每天用零散的时间,抽空做一点是一点。
齐鹏飞坐在轮椅上,带着老花镜,然后手上不急不缓的做着,不快也不慢,总之就是悠然自得的样子。
站在小区大门外,张坤盯着看了一会,沉思了一会,然后终于慢慢走了过去。
来到齐鹏飞身前,张坤轻声开口:“请问是齐鹏飞老先生吗?”
听到张坤的声音,齐鹏飞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然后抬头望向张坤,看了一会,然后取下脸上的老花镜,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是张先生吧,听说你要来,所以特意在这等你,等了可是有一会儿了,坐,先坐下再聊。”
张坤这才看到,齐鹏飞对面还摆了一张椅子,张坤也不客气,向齐鹏飞笑着点了点头,便坐了下去,然后顺便解释了两句:“在潘家园逛了一会,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张先生是初次来燕京?”齐鹏飞找出一块小方巾,然后擦拭着老花镜问道。
张坤笑着摇了摇头:“以前来过一次,不过没到潘家园,这次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真的是人山人海。”
齐鹏飞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擦拭好的老花镜再次戴上:“张先生,你这次大费周折找我,而且还如此花费巨大,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你找我这老头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张坤沉吟了一会,然后轻声道:“我是姚志平老师的弟子,这次来,是受了老师临终前的委托,特意来找您,然后将这张银行卡送到您手中,聊表歉意。”
说着,张坤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然后放到齐鹏飞面前。
不过齐鹏飞并没有看一眼,而是盯着张坤:“歉意?”
张坤默默点了点头:“当年的事,姚老师是否做错了,我也不好说,但是姚老师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时候确实后悔了,因为他的鲁莽和固执,却造成了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老师在临终前委托我,一定要找到您,然后将这张卡送到您手上。”
“事情发生了便已经无法挽回,姚老师只希望能稍稍弥补一点,即使只是一点点也好,老先生,这张卡还烦请您一定要收下,这样我才能向老师的在天之灵有所交代。”
听完张坤的话,齐鹏飞总算低头看了一眼木桌上的银行卡,然后抬头望向天边夕阳,还有那火红的火烧云。
“当年的事确实有人错了,但错的只有我,和姚志平大师无关,他只不过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坚持身为鉴定师的职业操守,所以这所谓的歉意我不敢收,也收不起。张先生,银行卡,还是请你拿回去吧。”
齐鹏飞将面前的银行卡轻轻推回到张坤面前。
张坤没有看桌上的银行卡,而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齐鹏飞的面孔:“您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
面对张坤的注视,齐鹏飞却笑了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过去也就过去了,再说,就连姚志平大师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既然这样,您就收下这姚老师临终前最后的歉意,让老师在天之灵也稍稍心安一点,可好?”张坤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齐鹏飞。
齐鹏飞脸上露出一丝轻笑:“你觉得我会收吗?”
张坤眼神不动的点点头:“我觉得您应该收。”说话间,张坤的目光扫过齐鹏飞身后的小屋,那是大楼楼梯间一间杂物房,不大的房间里却摆满了生活用品。
面对张坤的逼视,齐鹏飞轻叹一声,迎上张坤的目光,然后轻声道:“张先生,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虽然并不富裕,但起码衣食无忧,家庭和睦,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人生在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多了反而麻烦。”
“而且,贫儿乍富,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只想这么安安心心的度过剩下的日子,所以,这银行卡,还请你带回去。”
“这钱是姚志平大师留下的,而你又是姚志平大师的弟子,那么这钱你留着吧,哦对了,张先生好像也不是个缺钱花的,为了找我这个老头子一下就甩出四五百万来,这样,你要觉得不方便留下,就把这些钱捐给希望工程吧,有些山区里的孩子会需要这些钱的,就当是我要求的,这样你也可以和姚志平大师有个交代了。”
对此张坤却是摇了摇头:“这和老师临终前的委托可不一样,我无权更改,老师是希望我将银行卡送到您手中,如果您觉得应该向希望工程捐款,只要您收下这张银行卡,我可以再向希望工程捐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