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的身世,顾平是顾父的侄子,父母双亡,寄养在顾父家里。这可以解释顾平对顾家的感恩、可以解释顾平的性格,更可以解释顾平的牺牲和隐忍,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
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其中肯定有点问题。
如果顾平和顾家的感情真的那么深厚,顾家肯定对他不错吧?
那么顾平不时流露出来的近乎绝望的痛苦又是怎么回事?
秦先生想了想,走到房间外给何秘书打了个电话。
周末不是工作日,何秘书却还是第一时间接到了电话。他问:“秦先生有什么事?”
秦先生说:“帮我查一查顾平家里的事。”
何秘书有些惊讶。
秦先生说:“有问题?”
何秘书说:“没有。”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道,“其实在第一次帮顾先生打招呼之前,我已经查过了。您知道的,在这方面我们永远不能轻忽。”
秦先生当然知道何秘书指的是什么。
选他们这条路的人走得越高,越应该谨慎,要是把有问题的人绑上战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秦先生说:“你记得多少?”
何秘书说:“顾家起家之前不怎么清白,不过早些年就洗白上岸了,这点倒是没什么问题。倒是顾先生本人的身世有点问题——那对被传为他父母的人死得比较早,其实并没有留下后代。而顾先生的大伯当初结婚时娶的并不是现在这个妻子,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推断,顾平其实是现在这个妻子带过来的。时间过去太久了,能了解到的事情很少,我认为大概是顾先生的大伯觉得替别人养儿子很丢脸,所以才对外宣称顾先生是他侄子吧。”
秦先生说:“你和他聊过这件事没有?”
何秘书说:“没有,在确定顾家没问题以后我就没再往深里查,毕竟这对顾先生来说是件伤心事。”
秦先生说:“以后也别提。”
何秘书说:“我明白。”说完他就干脆地挂断电话,没说半句多余的话。
秦先生一向很满意何秘书的识趣。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顾平正好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出来。秦先生看着顾平湿漉漉的头发,朝顾平招招手,示意顾平坐下。
秦先生拿出电吹风帮顾平吹干头发。
顾平不知道秦先生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乖乖让秦先生折腾。
秦先生的左手在顾平的黑发里来回穿梭,感受着指间细软的触感,同时他的目光不时扫过顾平的眉眼,毫无意外地捕捉到顾平眼底那被极力隐藏起来的迷茫和警惕。
怎么会觉得像呢?这种即使乖顺听话也时刻带着警戒的神色,哪会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
秦先生说:“你睡着以后你朋友打电话过来了。”
顾平恍然想起自己昨天叫人留了个包厢,说:“我忘了和他说不过去了,等下我再打回去。”
秦先生关了电吹风:“我已经帮你接了。”
顾平一顿。
秦先生挑眉:“不能接吗?”
顾平说:“不是,只是觉得这不像秦先生您的风格。”
秦先生替他理了理头发,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兴味:“在你眼里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既冷漠又苛刻,作风强硬,手段狠辣,不近人情。
这是顾平脑海里冒出来的形容。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正常:“您是个冷静英明的决策者。”
秦先生顺手按住顾平的后脑勺,让顾平抬起头仰视自己:“决策者的这个‘决策’里面,包括决定你的人生吗?”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顾平,像头随时会扑上去咬断猎物脖子的猛虎。
顾平微僵。
秦先生说:“顾平,回答我——包括决定你的人生吗?”
顾平语气艰涩:“……包括。”
秦先生笑了笑:“很好,好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他低头贴上顾平的唇上,暧昧而亲密,“同时也好好记住一件事——我想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顾平调侃:“您可真够霸道。”
秦先生说:“你应该比谁都了解我。”他站了起来,转了话题,“我让你朋友把包厢留好了,你能开车吧?”
想到昨天在车上发生的事,顾平脸上的笑意有了一瞬的缓滞。接着他说道:“当然可以。”
秦先生当然看得出顾平的勉强,但他并没有点破,而是把外套拿给顾平,示意他一起往外走。
顾平把秦先生有异于往常的表现理解为“愧疚”。
秦先生都纾尊降贵地示好了,顾平觉得自己没理由还耿耿于怀——对于秦先生这样的人来说,肯赏脸和他吃顿饭已经很不错了。
顾平想明白了,稍稍加快脚步跟上秦先生。他朝秦先生介绍:“餐厅是我朋友开的,他这餐厅开得有点偏,不过挺有趣的。比如为了哄抬我订的那家餐厅的价格,他把后面那座山都租了下来——就为了体现‘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