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收拾了后,就带着萱萱赶紧回维扬了。
回去的路上,时夫人一直站在窗户前看着平静的水面,牧歌劝了几句,皆无效果,最后还是萱萱看不过去,走到时夫人跟前劝道,“娘,您也别太过担忧。现在最重要的不知追忆往昔,而是想想您见到舅舅后,该如何同舅舅交谈。”
萱萱大概能猜测到时夫人想让林如海不要因贾敏而昏头昏脑不思进取,但林如海夫妇伉俪情深,可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如果真如此,那他也就不是那个有情有义令人佩服的林如海了。
时夫人苦笑,“你又知道些什么啊。”
萱萱道,“女儿是不知道什么,可女儿知道,娘心情不好,娘为了舅舅茶不思饭不想,女儿还知道,舅母和娘亲心中有芥蒂。”
时夫人回头注视着萱萱,手自然地放到萱萱的头上,轻轻揉揉,“没想到,我们家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居然也知道察言观色,还能想到这么多,不简单啊。”
萱萱脸上发烧,但还是继续说,“女儿亦如娘亲希望舅舅能挺过去一样,女儿也只希望娘亲能挺过来,娘亲一直是睿智的,怎能不理解女儿的小心思呢?”
时夫人不语,但眉宇间的愁容却减了不少。
一路乘风破浪,船在维扬停下时,天色已晚,码头岸边灯火通明,林府的下人侯了多时,见人来后,忙上前迎的迎,拿东西的拿东西,为首的是为老嬷嬷,林家的老人,林如海的奶娘,井嬷嬷。
时夫人不等井嬷嬷见礼,先道,“嬷嬷多大年岁了,怎能出来接我。随意派个谁不行,非要嬷嬷亲自过来。”时夫人对井嬷嬷相当敬重。
井嬷嬷也不执意,道“姑奶奶累了吧,快上马车,里头给候的热水,姑奶奶和小姐先服下些,吃点儿老奴准备的糕点垫垫,等会儿到了府里,恐怕暂时还不能吃东西。”
时夫人心中一惊,忙追问,“可是弟妹身子不妥?”
井嬷嬷唉声叹气,扶着时夫人上了马车,时夫人带着萱萱上车,又非要井嬷嬷也上来,井嬷嬷略推辞下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车内,车门关好后,井嬷嬷不等时夫人问话,先压低嗓子详细说了林家现在的情况。原来,贾敏真的大不好了,且林如海给时夫人的书信,还是井嬷嬷一再进言才写的。据井嬷嬷之言,贾敏身体本就透支的差不多了,时家来时是拼着一口气挣扎着起来的,结果也不知是累着了还是因为林如海的心意松动,总之,时家离开后,贾敏和林如海关上门详聊了一夜,哭得惊天动地,再来就不大好了。
井嬷嬷说得含糊又清楚,时夫人听得烦心不已。“那现在如海怎样?家里又是个什么情况?”
井嬷嬷瞅了眼萱萱,见时夫人无避嫌的意思,便压低声音继续说,“老身是看着老爷长大的,老身一家都受恩与林家,老身绝迹不能看到林家绝后,绝迹不能让林家这一支就这样没了,若不然,老身死后如何对得起在天之灵的老太太,老太爷!姑奶奶,现在夫人的娘家侄子就在家里,那贾家打得什么算盘谁也不知道,还有林家宗族族老也派了人过来,这可是大事儿。如果老爷这个时候弄个心意已决,这林家……这林家……”井嬷嬷说着眼眶红了,“内宅私斗,正室容不下妾室的事情大户人家多了去了,可子嗣关乎林家存亡,夫人、夫人怎就如此狠心!即便不为了林家,就算为了小姐,她也不能到现在还咬死口,要和老爷共存亡啊。”
萱萱听出点儿弦外之音了,这井嬷嬷看来是非常讨厌贾敏,并对贾敏至今死扒着林如海深表不满。以人度己,头一次,萱萱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在这样一个男权主义至上,女子毫无地位的社会,她能否委曲求全随波逐流如时夫人?或是像贾敏那样誓死不从,弄个一身“罪名”,现时与理想,究竟谁能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