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将一叠纸递还给陆琨道:“做的不错。”
陆琨恭谨道:“多谢大人,都是大人身边的兄弟们得力。”
“这些供词都很有用,如果递交道皇上手里,想必可以扳倒桑哥。”
陆琨施礼道:“大人所言极是,皇上英明,断断不会允许贪赃枉法卖官鬻爵之人坏我大元。”
伯颜扫了陆琨一眼:“你祖父一生清廉,也最恨中饱私囊之人,狼弃此举,颇有耶律丞相之风。”
“大人谬赞了,狼弃惭愧。”
“惭愧什么,你人聪明,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这就写折子,明日一早,弹劾桑哥。你去找……吉达,一起把所用供词抄一份给我,原件留下。”
陆琨点头答应,心中确奇怪伯颜为何不用王绝,便听伯颜道:“吉达……他还算老实,本来是想让王绝帮你的,可刚刚传来消息,段阿兴刚出大都不久便被人杀死,这件事必须由他解决。”
陆琨闻言,也是一惊,但没有追问,而是道:“大人,那狼弃就先退下了。”
伯颜挥了挥手让陆琨退下,陆琨一走出伯颜书房,便对守在门外的卫兵道:“告诉吉达大人,道我营中等我,有要事相商。”
撂倒了那日苏,穆清明好不快活,今日他又神清气爽的带着一干兄弟在唐兀卫大营周遭巡逻,忽然看到吉达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大营角门出去,心中疑惑,便叫其他人继续巡逻,自己带了五人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吉达出了门,将斗笠压得低低的,一路向东,走的净是偏僻的小巷,穆清明愈发疑惑,吉达也很是警觉,在小巷中绕了许久,路上也多次回头,弄得穆清明等人心惊胆战。
绕了足有一个时辰,吉达才来在一个死胡同里敲开了一扇木门。
穆清明等他进去,吩咐身边的人一个回去报信,自己伏在门口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响动,只听吉达用蒙古语道:“俄日勒和克,这些事伯颜弹劾桑哥的证据,你马上交给月赤察儿大人。”
穆清明心中一惊,俄日勒和克是谁他不知道,但怯薛长月赤察儿他确是知道的。
另一个声音道:“吉达安达,你不是是伯颜唐兀卫的指挥使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们?月赤察儿大人很奇怪,而且你上次关于耶律狼弃的情报分明是假的,害得月赤察儿大人得罪了铁穆耳王爷,这次……”想来就是俄日勒和克。
吉达焦急道:“这次绝对属实!我刚刚从耶律狼弃手里骗出来的,他们冒充怯薛的人在铁鹰银号外蹲守,遇到可疑的人就以怯薛的名义逮捕审问,刑罚严酷,还不见外伤,有了供词后将人放出来,派人严密监视,不能给桑哥报信。”
接着是一阵哗哗的翻动纸张的声音,俄日勒和克道:“如果是真的,的确非常有用。”
“什么如果啊!”即使看不见两人,穆清明也能感觉到吉达脸色的焦急:“就是真的啊!你们要尽快啊,否则伯颜去了好处就没有了!”
俄日勒和克犹豫片刻,点头道:“那我就冒险一试,你不宜久留,快走吧。”
穆清明闻言,急忙带着部下退到巷口,只见吉达低着头快步走了出来,穆清明等他走进,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抬手向吉达后颈就是一掌,吉达焦急赶路没有防备,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穆清明让人将吉达带回唐兀卫,自己守在巷口等着陆琨,谁料等了好久,赶来的却是萧不言。
穆清明问道:“耶律大人呢?”
“耶律大人被发现昏倒在大帐中,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穆清明见萧不言也带着数十人,便道:“也罢,和我来,我就不信抓不住俄日勒和克!走!”
他们冲到刚刚的房门前,穆清明一脚踢开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满地的灰尘,飘扬的蛛网,院内的房子已经塌了一半,分明已经废弃了很久。地上两排清晰的脚印,在院中戛然而止,一行顺着原路返回,想来是穆清明的,另一行延伸到西北的矮墙下,想来是俄日勒和克的。
穆清明脸色一沉,派人顺着脚印去追,可墙外便是偏僻的街道,又过了这么久,能去哪里找?于是只得叹口气,带人悻悻返回。
回到唐兀卫,陆琨还是没有醒来,医官说,刚刚他所喝的茶水中,含有大量的蒙汗药,门口的护卫也报告说陆琨和吉达进去后不久,吉达便走了出来,开始走的不紧不慢,可等走远了,便走的越来越快,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得知吉达向俄日勒和克通风报信一事后,伯颜面色铁青,命令手下的人将吉达关入刑房,严加看守,自己却连看他一眼也懒得去。吉达醒来后,奋力挣扎,将铁链整的哗哗响,还像杀猪一样喊着冤枉和救命,却无人搭理。
陆琨醒来后,挣扎着爬到伯颜身前请罪,说自己一时疏忽,酿成大错,请伯颜降罪,伯颜叹口气,将陆琨扶起,劝慰道:“也是我不善用人,怪不得你。只是没想到,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是怯薛的人,上次你被怯薛抓去,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