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妹的事情上,一个谋财害命是逃不掉的。尤其是后来贾宝玉给晴雯请太医还一连请了两个,王太医随军去了,可胡太医却在京里呢。他却是可以作证的。只要他把事情往公堂上那么一说,贾宝玉给丫头都请太医看病。绝对会激怒一大批的官员,再加上表妹的事儿,轻判根本就不可能。
其实表妹乃是外姓人。贾家倒了也不会牵连到他的头上。
如果表妹好好的,贾家倒了还能够依附着表妹过日子,表妹没了,大家都借着表妹的事儿看清了贾家,又有谁会明知道贾家是白眼狼还养着贾家?谁都不会愿意做被蛇咬死的农夫。就是东郭先生最后也还是醒悟了。
贾倩低着头不说话,梁铮的女儿梁家大姑娘立刻问了:“贾妹妹,若是有事儿不妨直言。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海涵。”
贾倩立刻回神,道:“我原以为这事儿不过是件小事情。却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番缘故。虽然说我姑姑年纪还小,只是道魁身份特殊,又有这样一番旧事在,我怕姑姑日后不大方便。”
梁相夫人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是说道门要给你姑姑举办正式的拜师礼么?拜师礼之后。你姑姑便是道尊的弟子,道魁便是你姑姑的师叔,代替道尊授业的师叔!哪个敢说他!天地君亲师,师父师父,老师是一个人的第二个父亲,师叔也是叔父。想歪的是他们自己心里不干净,跟你姑姑有什么关系?他们若是敢造谣生事儿,就应该先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品行有亏!”
别看梁相夫人也很八卦,人家在大事儿上就是清楚。本来么。这事儿也不过是小女娃儿年纪小、没常识、不懂事儿惹出的笑话,取笑过也就算了,也没有几个人会当真。
无良的大人就是喜欢捉弄小孩子。看着小娃娃蠢萌蠢萌地犯错,然后蠢萌蠢萌地生气,往往小孩子被欺负得哇哇大哭,大人却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这种事情,这样的家长各家都有。
也就贾政那么大张旗鼓地闹事儿才会让人侧目。
梁相夫人取笑跪取笑,可他的心里可真的看不起贾政。
用梁相夫人跟自家相公的私房话来说便是:“什么玩意儿!他以为他是什么人!连分宗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有这个权力管贾县君!他跟贾县君又不是同一族的!贾县君自己有父亲有哥哥,再不济。还有亲祖母在呢。亲祖母都没有说要罚贾县君了,要他一个外人多事儿!再者,贾县君也是万岁钦封了的县君,命妇,归皇后娘娘管,难道他能越过皇后娘娘去?真当他那点小算盘没有人知道了。……”
其实梁丞相对贾玖也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是自己的便宜女儿刚刚结识的朋友兼对手罢了。如果不是董家和曹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只怕他也不会在这个小丫头身上花费一点儿心思。
要知道,作为一国宰相,他可是很忙的。
听见老妻与自己抱怨,梁丞相立刻道:“既然你喜欢这孩子,就让这孩子过府陪你两天吧。”
梁相夫人道:“什么陪我这个老婆子两天,是让我们女儿邀请他过来住两天。女儿如今就结识了这么一个朋友,又不是什么不能结交人,就当是给孩子作脸,也让人知道这孩子也不是无依无靠的。”
梁相很奇怪。自己的老妻原来是个很谨慎的人,就是一点点大的事情都会跟自己商量,可是这两年来越发左性儿了。先是先斩后奏收了个养女,然后又是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家的孩子撑腰,真真叫他有些奇怪。
梁相道:“你素来不多事儿的,便是女儿喜欢,你也不会如此。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么?”
梁相夫人道:“还能怎么着,不就是我那个外甥么。你忘啦?我那个外甥年轻的时候先后定了八门亲事,结果呢,五个未婚妻人没有过门就没了,另外三个就是进了门也没有撑过一年。我那外甥扛不住,最后还是出家修道去了,如今就在这孩子的手底下讨生活呢。”
梁相一愣,道:“竟有此事?”
梁相夫人道:“想我那哥哥嫂子,养了五个儿子,就这个这辈子过得最坎坷,叫我忍不住想多帮衬着他们些。虽然这两年来,他们跟着我们得了不少好处,可早些年,哥哥嫂子对我们可不薄,就是你要银子办事儿,他们不但出钱还出人,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虽然那是我的亲哥哥亲嫂子,可终究是两姓人,人家能够帮我们到这个地步,我们回报一二、在必要的时候行个方便也是好的。”
梁相沉默了一会儿,道:“前儿个哥哥打发大外甥带着三外甥过来,找我说了一宿的话你可记得?”
梁相夫人一推丈夫:“还说呢。一把年纪都不知道保养,将来有你受的。”又道:“我那苦命的外甥来过?你怎么不让人跟我说一声?”
梁相道:“人家原来就赶时间来着,黄昏的时候才过来,天一亮就走了,说是玉清山上有事儿。不过三外甥过来,原来就是找我帮忙的,还提出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事儿?”
梁相道:“如果这事儿真的能够顺顺利利的,那可真是活人无数,朝廷也会得到偌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