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和楚狄说了一下小年轻的建议,楚狄略微沉吟,就决定绕开丽江,直接飞往香格里拉。
他们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已经见过了太多的诱惑,来这片干净的天地,为了就是要与自己亲近,谁要再去搞那些花天酒地啊。
一做了决定,楚狄就去改机票,林向晚和小年轻继续聊天,等到两人快上飞机的时候,小姑娘送了她一本《消失的地平线》。
这本书是美国人写的,1933年出版的,后来经过多次再版,主要讲的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四名西方人闯入了神秘的中国藏区,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而这四名西方人进入的地方,就是香格里拉。
小姑娘送给林向晚的书是英文原版的,封面已经有些破损。但彩页上的雪山却依然巍峨雄伟。
林向晚的英文功夫这些年虽然有些落下,但多亏了当年熬夜啃过那些大部头的医学著作,所以底子还在,翻了两页,就自动进入了英语阅读模式。
飞往香格里拉的飞机,一天就那么几班,白天的航班已经全部错过,楚狄只订到了晚上的票。
见她专心看书,他也不和她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她看它,他看她
香格里拉位于迪庆藏族自治区,迪庆在藏语里意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林向晚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旅游杂志上不知多少次看见过这里的照片,雪域高原,满山遍野怒放的杜鹃花,波涛汹涌的澜沧江,还有连绵葱郁的原始森林。
她年少时从未离开过H市,就连上学也是在本地,内心向往自由,却一再被限制。当别的同学放寒暑假可以相约出行的时候,她大多要在家度过。
叶衷大概是因为往事的阴影,所以对她家教甚严,每天九点之前一定要回家,周末就算能出门,也要三个小时一汇报,叶衷虽然不看重她,但却十分看重她的名节。
再后来和楚狄在一起,自由对她来说,更是变成了笑话。身为情/妇,一天24小时待命,在金主需要的时候准时出现……旅行成了不可能的奢望,与其他的奢望一起,被她锁进了箱底。
林向晚合上书,发现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楚狄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旅行攻略。
因为临时改变了行程,酒店什么的都来不及订,他用一下午的时间安排好所有事情,还订了辆吉普车,方便他们日常出行。
林向晚见他为自己忙碌,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记得自己曾经在佛经里看到过一句话,但凡难过,必然强求。
那是不是只要不强求,就不会难过?只要不难过,就不是强求?就如他们现在这样?可以欢欢喜喜的完成心中所愿,就算有个小疙瘩,小埋怨,也不伤大雅?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飞机上不管晚餐的。”见林向晚合了书正专注地瞧着自己,楚狄揉了揉因为看久手机而发酸的脖颈问道。
林向晚摇头,“不吃了,中午吃的还没有消化,每天吃吃睡睡,要变成猪了。”
楚狄笑道,“出来玩不就是这样,上车睡觉,下车拍照,没事再吃吃喝喝的腐败一下,又没人盯梢,放纵一下也没关系,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有谁会在意我的行踪啊。”林向晚伸了个懒腰,外面的停机坪上停了几架小型客机,穿着整齐划一的空姐,正从飞机上缓缓走下。
楚狄的情绪看上去似乎比上午的时候好了一些,林向晚把小说装回自己的旅行包里,头枕在他的肩上,鼻息之间都是属于他的味道。
真奇怪,这个男人现在即不用古龙水,也很少抽烟,可她还是能嗅到他身上有种和别人完全不同的味道。都说恋人之间,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度与灵犀,这就是他们的灵犀么?
“楚狄,我们以后就这样过,好不好?不吵架,也不对对方发脾气,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讲出来。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急,我会慢慢的改,你给我些时间,可以么?”她伸出手,与他十指交握,他们掌中都有薄茧,那是岁月的痕迹。
楚狄身上一凛,是因为没想到林向晚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对他敞开心扉。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他轻声问道。
林向晚答,“大概是因为太幸福了吧,突然有点害怕。”她仰起头,看着机场钢管纵横的天花板,“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勇敢,什么也不怕,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扛下来。所以就算受了委屈,觉得难过,也不会和别人说。生怕别人会觉得自己好烦,只会抱怨。生了叶楠之后,更是如此。好害怕他会对我失望。可是这样过日子,真的好累。”
“我一直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是我想要的,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我在意的人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没病没灾,一年有几十天休假,每个月工资按月打到卡上,我就很满足了。”她说着,笑着扭头看了楚狄一眼,“如果没有你,这样的日子,我也可以好好的过一辈子。可是……我有你。”
因为有你,所以开始不满足,开始向往着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