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句话是东陆的语言。
“你竟何……什么都知道?”夏离罗下意识地以东陆语言发问。她不能不震动,因为她的婚事是非常隐秘的,只有双方最亲密的家人才知道,在东陆尚且没有人称呼她为夫人,广众都以为她还是小姐。
“无妨,我不会给你们制造麻烦的。”茵陈摊开双手,现在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就如我的名字‘茵陈’一般,我的作用不会那么大的,我只是个医生而已。”
他换回了蔷薇帝国语。尤利西斯之前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到此才了结道:“请不要担心,茵陈从没有什么恶意。”他若有恶意我们谁也承受不起,不过这话说出来夏离罗也许就从此心怀忌惮了。
“你们已经去见过教廷的人了?”茵陈转向尤利西斯。
“不是‘我们’,只有我,我怎么能让他们知道跟我回来的人是东陆的贵族。”尤利西斯笑道,“我跟他们要了所有的圣水,他们心疼得一塌糊涂。”
“圣水一般可都是装在不够喝一口的小瓶子里用的,你一下要那么多,是该心疼。”茵陈舔了舔嘴唇,“不过,虽然以后的可以用镜树之叶直接完成,但是第一次,你需要对面有人接应呢。”
“那就是我到这里来的意义,”夏离罗颔首,“明华嘱咐我,如果有需要内应的,我会做第一次,以后仍然需要的话,会有别人接着做,而我就长期在此,为你们提供情报。”
“‘明华’是姐姐的丈夫么?”安德兰娜开口问道。
“嗯。”
“安陵明华,东陆的贵族安陵家现任的家主,是圣元帝国的‘司礼’,地位最高的‘七卿’之一,”茵陈悠悠地介绍道,他没看着任何资料,开口便说,“年轻英俊,擅长诗文,倾城的少女为他而心醉,外传安陵公子琴棋书画皆技艺绝伦,不过事实上他只弹琴而已。”
“掌管着国家的重要事务,读着诗书,要把琴艺练到至高境界,已经是十分耗费心力之事。”夏离罗道,“明华还很年轻,如果已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根本就应已心力交瘁而死。”
“等一等……”尤利西斯回味着茵陈的话,“我既没有听见魔法,也没有听见刀剑,安陵明华他是个……”
“嘛,要笑就笑吧,”夏离罗摊开手,“纯粹书生。”
“不习惯吗?”茵陈拍了拍尤利西斯的肩膀,“你已经觉得,你所打交道的重要人物都是十分强大的人是理所当然的了吗?和阿伊纳德皇室不同,水氏皇族并没有什么自古流传的血脉之力,你要习惯才行。”
于是魔鬼和人类的少年一边谈着关于修炼的话题一边出去了,剩下还在看着满桌药材进行学习的西陆少女,以及来自东方的年轻贵族夫人。
一时无话。
安德兰娜不知道能和夏离罗说什么,就低着头一直看桌子,但是心里乱七八糟,于是半天也没有学会什么东西。
“你喜欢那个少年吗?那个尤利西斯?”
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她的夏离罗忽然开口。
“啊!连你也看得出……”安德兰娜慌乱地抬起头,这件事给茵陈看穿了她还没觉得怎样,毕竟茵陈也是她从幼年便认识的情谊深厚的友人——虽然有些东西是假的——但是连第一次见面的东陆女人都看出来了?!这么明显?!
“女人的直觉。”夏离罗微笑着伸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抚慰着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的少女,“或者说是……同类的直觉吧。
我也像你一样,默默地注视着明华,但是明华他和尤利西斯一样,有着他要做的事情,无心于男女之情,所以根本就不会以同样的目光回过来投向我的。”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拳,表层的血管都清晰地凸显了出来:“即使我为了他,努力地习武,终于有了参与到他要做的事情里的资格,他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地在注视着他……
男人们握住刀剑,是为了抢夺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女人握住刀剑只是为了能追上男人……只是为了能有一天把刀剑丢掉,然后握住男人的手啊。可是男人不知道这些,在这种时局里他们的眼里没有女人,只有刀剑。”
墨色浓黑的双眼里神色空荡,好像看不见周围的景色,而是随着她的思绪飞回遥远的东陆,浮现出她所爱的那个男人的影子。
“啊……”安德兰娜不知道说什么,有些疑问和有些误解,让她张了张嘴不知道什么话应该先从嘴里冒出来,结果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好几个“啊”。夏离罗的感慨深沉而悲哀,在少女的心里也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默默地注视着,不会回应的人的心情……
“夏离罗姐姐……已经和明华结婚了不是吗?”她最后先说出来的是这句话,“为什么还会感到悲哀呢?”
“你以为结婚便是幸福相守吗?”夏离罗双眉低垂,“男人日夜都会忙碌,为了表面上的工作也好,为了他真正的奋斗也好,他根本就没有到闺房里来看你的时间……不要看明华是拿不起刀剑的男人……因为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就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