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安慢慢地走到了礼堂,埃德赛尔死后,自己将在此加冕。那冰冷的皇座就在礼堂的那一头,因为周围没有灯火而黯淡无光。
加冕的那一天那一刻必定是灯火辉煌的,它也会被照耀着反光闪烁而无比灿烂耀眼吧。
“哥哥,你就为了这个东西来杀我……”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座椅,它是那么地坚硬、冰凉、沉重。这就是他一生难以逃脱的囚笼,这就是他的父亲始终用威严苛刻的眼光看着他和哥哥的理由,这就是哥哥一再想要取他性命的理由。
他忽然想起了尤利西斯的那两个童年的朋友,那两个孩子的下落他至今也没有找到。只是脑海中猛地闪过:那两个孩子年幼无知,和尤利西斯毫无血缘关系,却不惜性命也要保护他。
“哈哈哈……真廉价!”微微安放声大笑,随手敲打着皇座,“真是廉价啊……我们之间的关系,连街头流浪的孩子们都不如!就因为这个东西!大陆上最高贵神圣的家族的孩子们之间的关系,就因为这个东西,连根本没有家人的孩子们都不如……哈哈哈……真是太廉价了……哈哈……”
他终于笑不出来了,跪倒在地上,只是不停地捶打着皇座,虚做着大笑的口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早就在想,太聪明的孩子,多么可怕啊。”
忽然,一个苍老但并不疲惫的声音传来。
教皇纳森尼鲁!
微微安心中莫名,然而知道这突兀开始的对话绝不含什么好意,便淡淡地施展了幻术,隐去了自己面容上的疑惑与不安。
越是心中惶惑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这种时刻,越是要装作冷静且掌控着局面,绝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被动。
“你果然发现了啊,不过,要破除这个魔法,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亲王殿下。”纳森尼鲁没有等微微安回应什么,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年我就想到了,两位皇子都那么聪明,将来会多么麻烦啊……就算这样我还是很意外,你麻烦的程度比我预料得还高一截。”
“呵呵,”微微安不能开口说“其实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只能装模作样地说些暧昧不清的话继续误导教皇,“我其实只是在考虑自己而已,顺便给你制造了麻烦的话,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抱歉的。”
“哈哈哈,你这样任性的对手最令人厌恶了,分明是这么重要的对局,在你眼里却是可以毫不负责地随时丢掉的……让我日夜头疼困扰。”纳森尼鲁恨恨地说着,近乎咬牙切齿,“来,亲王殿下,能不能告诉我,你准备用什么方法破解皇座上的魔法呢?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你真能破开它。”
皇座上布置有对自己极其不利的魔法!
微微安瞬间明白了过来,教皇必定在这座椅上做了什么手脚,等着自己加冕时实施某个诡计,但是又担心微微安提前发现而做出拒绝加冕或者破坏诡计装置之类的举动,所以深夜里还在这里守着它。
自己的“不出所料的”到访,显然让教皇误以为自己看破了他的计谋。
真是棘手的对话……微微安一面维持着冷静的假象,一面紧张地思考着,他可以用空间之钥直接从现场离开逃避这个对话,但是他不能逃过即将来临的加冕典礼,并且,他也想要套出教皇阴谋的具体内容。
不知道纳森尼鲁究竟想做什么的话,即使今天从皇宫离开可以逃避,也许哪一天不知不觉就会上当,这座椅上有阴谋,要不是纳森尼鲁自己误会之下说出来,他根本就没有料到!
“我不会告诉你的。”纳森尼鲁眼中的微微安站起身来,露出平静而充满信心的微笑,“我百分之一百二十地肯定,它不会发挥它应有的效果的。”
“这样自信?”纳森尼鲁感到这个回复出人意料,“苏妮娅吃了那么久的药,最后觉醒的时候,竟然还是纯正的神圣之恩,一点变异的迹象都没有,那一刻我们已经有所准备:是你已经发现了这一切并且预防了她的变异,不过,你自信到直到今夜,离加冕都没有多久的时候才来破坏魔法……超出了我们的准备,还好我亲自到场以防万一,看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样听来,那个魔法生效的条件是神圣之恩产生变异,为了这个目的教皇故意诱导苏妮娅的邪眼变异,但苏妮娅觉醒却令他失望,并且还误以为这是借助了微微安的帮助,事实上微微安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想到这里微微安心中极为古老的一根心弦轻轻地触动了,弹出了哀伤而让他本能抗拒的心情。
——埃德赛尔和微微安两人都是变异邪眼,这确实是十分反常的情况,联系教皇方才所说的话,苏妮娅邪眼觉醒时受到药物诱导失败令他非常意外,那么教皇必定曾经有过成功的经验才会如此,那么埃德赛尔与微微安二人的变异都极有可能源自他的药物诱导……
那么埃德赛尔作为分明拥有着能够驱除诸多疾病的皇族血脉,却方到中年便身体衰弱气息奄奄……很可能是因为这张座椅上的魔法带来的伤害……
那么……
“当年埃德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