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这一回可是人财尽失。五姨太的一把剪刀不动声色的藏在袖子里,只这么轻轻一拉,便把她三姨太的脸面撕拉拉剪得粉碎。
现在,七姨太哭哭啼啼的坐在三姨太面前,眼泪鼻涕滴答个不停,哭的叫人心烦。
“三姐姐,你可要为七妹妹做主啊!老五这狐狸精欺负我不打紧,倒是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七姨太这句话倒是说得妙。
三姨太心里也有些气恼:“老五这次却是欺人太甚,你放心,这笔账迟早要跟他们大房算的!”
七姨太得了三姨太准信,一张脸上顿时眉开眼笑,抹了把泪眼,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三姐姐忙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了!妹妹不打扰了,就此别过!”
三姨太看着七姨太离去,心里却是愁云密布:这五姨太一个草包却有这么大本事敢去挑唆七房,肯定是受了那个女人的指使!心里这么一想,便觉得很不好过,现在她的处境越加不好了,云府上下捉襟见肘,大房不是不知道,明白这让她修珠链子,是要动用她的私房体己,这几年,三姨太管账,也捞肥了不少,连带着红杏这丫鬟也穿金戴银起来,今天白天这事,明摆着有人在大太太面前嚼舌根,让他们三房破费!只是不知这人确是谁!
三姨太倒是怀疑红杏有无说漏嘴,便把这事细细盘问红杏一番。
红杏左思右想,吓得跪倒:“前日个奴婢和六奶奶身边的乌梅在一起说会子闲话,无意之中漏了嘴,奴婢想着乌梅个性老实,离群索居的,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三姨太一听,反手的抄了红杏一个耳刮子,打的红杏脸上起了大大的红手印子。
三姨太瞪了一双凤眼,脸上满是怒意:“你个小蹄子,真叫人撕烂你这张破嘴,若是奶奶我不机灵点,早晚被你给卖了,我们屋里的隐秘事,岂是和外人说的,就是那老六你说她不管闲事,谁又打的了包票,且看她白天那一番话,分明是向着大房那边,保不准把你说给乌梅的话听了去,到大太太面前邀功也是未尝不可的!”
红杏听了,更是吓得觳觫不安,一张小脸儿顺势变白。
嗫嚅道:“三太太,奴婢自知失言!现在却又如何是好?”
三姨太眼珠子一转,冷冷道:“如今却是要把那笼络老七的法子再用一遍,我听说老六性子最是与世无争,倒是乌梅却有主见,这主仆两个倒是个颠倒,且老六一直未出,倒把乌梅当女儿来疼,如今之计,怕是只有牵制了乌梅才行!”
两个人却是如此商量定了,准备着明日前去六姨娘屋里。
一大早的,六姨娘刚醒,却听见乌梅轻轻喊将进来。
六姨娘刚要问询,却见珠帘儿翕动,一个妇人带着两个丫鬟缓缓走了进来。
“六姐姐一向可好,清早的就来打扰,实在抱歉!”来人轻轻施礼。
六姨娘见来人走的近了,披衣而起,向着来人回了礼,洗漱已毕,却要吃早膳。
谁知那来人挥挥手道:“小妹我听说六姐姐精研佛道,深的其中三昧,小妹久居江湖多年,看淡红尘,也是参禅悟道多年!”说罢,从袖子里抖出一串碧绿翡翠琉璃珠,这珠子还是太子那时候赠与的,却是随身多年。
六姨娘虽是两眼一闭不管窗外事的人,却对着佛门器具倒是上心得很:三姨太鄙薄,却是劲克扣六姨娘,这些年月不比往年,云家这好势头一天天衰微下去,虽则六姨娘常年吃素,却是屋子里顶顶没用不生财却要破费的人!
六姨娘每日念经打坐,或请法师授课,那还是小事,每年的寺庙里还愿,却是捐了不少功德,三姨娘看在眼里,却是不满的深深憋在心里。她一味的节俭,老六却没事人似得供着菩萨,着实让她滋味难受,所以才想着拉拢,也好受她三姨太摆布。
兰凝霜却是早了一步夺了她三姨娘风头。
六姨娘看着兰凝霜眉清目秀的,心里自然升起一份好感,且是温言细语,知书达理,更是喜闻乐见。
且安排丫鬟看茶,两人分宾主坐了,六姨娘细细把一双眼睛向着兰凝霜看去:兰凝霜知道六姨娘信佛之人,最忌恨老七浪荡打扮,且把一溜儿金钗玉簪悉数收拢,今日里只挽了个素净的寒烟髻,头上一只簪子皆无,一身淡烟色罗裙,衣摆下束松松挽起一个结,覆在腰间。虽是宽袍大袖,却是颜色极淡的烟灰,整个人素雅清淡宛若一朵流云。
这装扮,六姨娘一看便觉素心,心里也渐渐多了几分好感,再看那兰凝霜眼眸低垂,轻声软语接过乌梅递上的茶,竟然轻轻谢过,绝不像那粗鄙之人,一副跋扈神色,却是端端正正坐在身边,腰背挺直,却无亵渎之态。
兰凝霜微微坐了,却吩咐彩云打开食盒,素手纤纤捧一个钧窑乳白瓷碗出来,六姨娘抬眼看了,碗里盛的却是应市的淮山鸽蛋,且掏出六个碟子,分别是两两一对的素糕:红的绿的,长的园的,甚是可爱。
兰凝霜嘱咐彩云收了盒子,款款道:“也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吃食,随意的叫彩云丫鬟做了,若是姐姐觉得不合口,明日儿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