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刀疤落跑,黑啸天早从李婆那里打听清楚,这王大爷乃是本城县令周清风家的大总管,别看他在老百姓面前人模狗样的,一见了周清风比那兔子还乖顺。
周清风贪腐成性,据说府衙里藏着七房姨太,窑子里还有春风秋月夏雨冬雪,四位头牌,且是个财迷,一看到谁家有珍奇宝贝,恨不得悉数冲入自己的库房。
那清风镇本是化外之地,周清风是个放逐的朝官,陆震威见他罪行累累,便将其放逐到清风这个蛮族之地,却不料这家伙为官最会敲骨吸髓,压榨百姓,虽是边缘小镇,可是苛税却比京城不知要猛多少。
“他就是个土皇帝!咱们小老百姓没钱没势,还不是向那蝼蚁,活活被他挤兑死了!”婆婆叹了口气,理了理垂在耳边凌乱的碎发。
“怪到那王大爷如此刁蛮!却原来狗仗人势!”云天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王大爷后台老板是县令呐!
这种时候,有些话不便多说,忙忙的向着李婆婆告辞了,五人匆匆上路了。
等那些背影缓缓消失在晨曦之中,李婆婆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少爷,您可以出来了!”老妪向着暗中的人儿缓缓鞠了一躬。
那墙壁缓缓地打开一道缝儿,却原来是道暗门,走出一位白衣翩翩的俊俏少年。
那少爷四下望望,见果是无人,才慢慢踏出密室,身后的门缓缓合上。
“人都走了么?”少年问一旁低着头的婆子。
“回少爷话,走了!”李婆婆的声音倒是脆生生的,一点都没有刚才病歪歪的样子。
“那东西给太子吃了么?”少年的语气很是严厉。
“吃了!只不过,小王爷也吃了点!”李婆婆的脸上露着一丝羞赧。
“是么,这小子,真是馋猫!”少年脸上绽出一丝笑意,缓缓道:“也罢!让他们两个都把功力增加的增加,恢复的恢复,也不要再受欺负了!”
李婆婆听少年如此说,心里略略定了下来,复又想起一事,脸上带着疑虑,踌躇道:“老身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婆婆有话快说!”少年人都是急性子。
“少年您派人前去调查的那支箭有了回音!”李婆婆眯着眼,心里似有十分把握。
“快说,那箭主人到底是谁?”少年脸带焦急,语气急促。
“那是,那是……”李婆婆嗫嚅着,向着少年招了招手,少年把耳朵支了过去,李婆婆把嘴对着,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少年眉头慢慢皱起,一脸忧悒,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她?”
等那婆子话毕,少年示意婆子退下,婆子临走从袖中取出一支澄亮的短箭放入少年手里,少年举着箭,细细摩挲着,是支白羽小箭,箭头寒光四射,在阳光下发亮,生生刺得他眼睛一阵阵发疼。
婆子的话言犹在耳::“这箭来自西域狐族,乃是刺杀郑医女的凶器!”而那个名字却如鲠在喉,刺得他寝食难安。历历往事,似飘渺的烟雾又把他带回那日宫中酒宴。
酒宴之上,他作为太子挚友也在受邀之列。太子携着他的宝贝兰才人坐在上首。兰才人边上立着一位梳着溜圆发髻的四十多岁嬷嬷,特别扎眼,倒不是因为她生的端庄,且是因为她伺候的恰到好处,主子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兰才人眉头一皱,就知道主子哪里不舒服,或是肩酸,轻轻揉揉,或是腰疼,轻轻捶捶。羹汤上来,不忘提醒:“兰主子且慢点喝,小心烫着!”,鱼肉奉上,且是小心谨慎:“那鱼刺儿可多着呢?您得留神细细分辨!”若不是那是皇家家宴,仆人上不得台面的,恨不得这嬷嬷立马拿起筷子,细细帮着主子,把那鱼肉划拉的干干净净,一根刺儿也没有。
白千雪那时正巧坐在兰才人身旁,所以才会看得如此真切。一边看着吴嬷嬷殷勤的样子对主子那真是无微不至,让他那个在一旁看得也心生艳羡。心里却想着:冷月曾说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在这皇宫之中,看那嬷嬷身上似乎隐隐散发出一股……
那味道,竟像是狐骚味!虽然那些年轻的狐狸可以用香粉极力隐藏,可是年老的扑粉点胭脂,也隐藏不住衰老的气息。衰老对于一只狐妖来说是极其致命的,特别是在深宫,若是被人发觉魔宫里有了狐族的奸细,被斩草除根的几率便会大大上升。
白千雪知道自己是个例外。虽则老王一纸敕令,昭告宫里,说是这孩子乃是他的干儿子,不许再有人议论他的身份,若有人违抗圣旨,杀无赦!既然皇帝老儿发话,这件事情就算尘埃落定,众人闭口不谈。
现在,白千雪越看那吴嬷嬷越像是只狐妖所变。而他身上那个伤痕,据说是拜母亲所赐,当时母亲怕儿子来相认,急忙用簪子在儿子手臂刻下一道火花儿,那火花的印记便是母亲寻儿的证据。
白千雪想到那个火花,不觉抬起右腕看看:那枚鲜红的火花恰是亲生母亲在人世人给他留下的唯一线索,而那吴嬷嬷,看他的眼神却是如此古怪。吴嬷嬷在酒宴上对白公子的惊鸿一瞥给白千雪留下了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