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夜寂无声,声声蛙虫鸣。
鸣起无绝耳,耳畔有清风。
风捉枯叶影,影末映星辰。
辰起三杯酒,酒尽入黄昏。
昏昏难酣睡,睡梦白衣人。
人往银河去,拂袖谁在等。
等过梨花落,落尘满三生。
生而有时浮荒尽,尽是真心海底沉。
?
天光散尽的尽头,巨大火鸟的七色彩羽之上,月牙白衣的男子淡漠地安静地稳稳站着。
远远的还看不清他倾城的容颜之上是什么表情,双手负在身后,衣袂倾泻翩飞,身后如墨如缎的长发迎风一丝一丝地飞散开来。
光的尽头,他缓缓朝这边靠近,朝所有人靠近,恍若神祗。
漫天卷席,铺天盖地的层层黑云在霎那间恍若说好了似的,因为他的来骤然临如数散开,转瞬烟消云散。
身下汹涌翻腾的东海潮水开始一点一点渐渐平息。
祥云骤现,带着久违的光明,一时将七彩飞翔的火鸟,将他整个人圈圈环住,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恍若自带神光,将一切黑暗与阴霾的咒语一一接触消散。
眉间赤红的朱砂,像血一样鲜艳,宛若天人的眉眼姿色仿佛是放眼六界最倾城的风景。
他一身月牙白衣如月之光华如水泻下,腰间一枚青玉扇坠,嘴唇泛着微微苍白,而琥珀色的眼眸中尽是无尽的悲悯。
他像一个为六界生灵而生的神,不,他现下就真的是天神一样。
杜绝情欲,只有苍生之爱的神。
兰溪玉佩霎那间不安地震动起来,散发着时强时弱的光芒,从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不甘封印就要挣脱而出。
成千上万东海之上,云海之间的生灵,全都在一霎那没有反应过来。
白司离云袖一掀,身子飞起,长风扬起月牙白衣袂,跟随着他的身子而下。他从火鸟上缓缓飘落,落在云头。
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所有人,他终是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人生苦短,为何总要彼此折磨。
火鸟一声长鸣,随之转瞬幻化成童子般的少年模样,上前两步跟在了白司离身后。
事实上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天成。
白司离睁开琥珀色的眸子,随即又是另一种深邃,身后的墨发大肆扬起,他对在场所有人朗声道,“你们不是都在找白司离吗?我来了。”
所有人都在找白司离,九曲和华疆要找他,为了千年前的深仇大恨。六界的人都在找他,恍若只有他出面才能停止九曲对六界的一切掠杀。
话音一落,四面登时一片鸦雀无声。
九曲漆黑的瞳仁睁得大大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这一刻俨然像做梦一样,他竟是等了多久。
满六界找白司离不见他的踪影,而这一刻,如今这一刻终于被他等到了!
恍若在场所有人都成了摆设,他的眼里只有那月牙白衣,颜若天人的那个人,被兴奋,快意,振奋与仇恨瞬间烧红了眼,他体内浑身的血液都随之沸腾起来,而遥遥传过去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不可遏止地颤抖。
“白司离!玄赐你可还记得我!”
诚然在初花凉山时,九曲其实也曾见过白司离一面。
只不过当时他在劫难逃,失去法力与修为,被纤云下了蛊,心智又被控制,诚然不若现下这般,目光漠然,真实的,切切实实的,是他自己。
浑身上下凛然肃杀的气势,千年前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司星上仙。
一旦现身,他的眼睛就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是谁。
感觉浑身的斗志在霎那间都被激发出来,九曲此刻的感觉俨然像是徜徉在滚烫的血海里,随时能斩下无数逆反生灵。
白司离应声望过去,华疆下意识的便是一退。
而白司离的目光恍若根本连瞥都没有瞥华疆一眼,锁住九曲燃烧一般的深色瞳仁。蓦然的,他缓缓勾起唇角,望着远处那逆风而立,一身赭色衣袍,一脸肃杀的大祭司。
“九曲,我自然记得你。”他风淡云清的,“却不想你的速度这样快。”
“你记得我。你记得千年前你将我、我魔族囚禁在南海之巅吗,记得你拿上古神器黄泉鞭亲手封印镇压我吗?那副姿态,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仿佛就能随之回忆起这疯狂厮杀的震撼场面,每说一句,眉头便收紧一分。
白司离又是一笑,冷冷的,“记得。魔族大祭司九曲,魔族,再无翻身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九曲忽然大笑起来,笑的恍若一时连天地间都开始地动山摇,“再无翻身机会?笑话。本座现下站在这里,就是要为报那千年之仇,事到如今,你还能奈本座何?”
白司离仍旧勾着唇角,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天意如此让你得以脱身,邪却永不胜正。”
“何为邪,又何以正?我魔族便生来邪灵,你仙神界便正义无边吗?本座偏不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