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让人深深陷进去。
唐瑜深吸一口气,手心微微渗出了丝丝薄汗。
“我只是想问问公子……”她感到自己胸口一堵,眼前的男子让她觉得眼睛发涩。
这是自己陪伴了十年的男子啊,从小到大,从开始到现在,从第一眼相见……到此时的四目相对。
她曾在梦中想过很多次他们对望的情景,他的眉眼那样深刻,让自己从此失去了方向,只能永远追随他。
却不曾想过竟是那么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就想让自己热泪盈眶。
他的公子,无论是仙是妖,甚至如他所说只是一个鬼魅一丝残躯,那么多年来,她都没有一刻想过自己要离他而去。
他是她一生想要陪在身边的人,他是她心目中的神,一片梨花林,一杯梨花酒,一把纸伞,半张面具……
“我只是想问问公子。”唐瑜又重复了一遍,“白日里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白司离一愣,他撑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那种撕裂般的心痛又悄悄开始了,一点一点,就像有千万只蚂蚁一下一下地啃咬着,直至自己整个身子都要抑制不住地颤抖。
“如今你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他眼眸暗下,微微苦笑。
“我只想要公子一个理由。”
“理由?”听到这儿,白司离笑起来,眸若星辰,“什么理由?何时想通让你走了?何时答应了你与凤息一起?”
他缓缓摇着头,忽然盯紧她,“还是何时已经习惯没有你在身边了!”
屋子里久久回荡他的吼声,仿佛要撕裂什么……
“公子……”唐瑜觉得连动动嘴唇都变得那么费力。心如刀绞,他的话毫不留情地像把锋利的匕首,直击内心最深处。
可是……他说的,又怎么会呢……
“你还想我说什么?”
微醺的感觉是那样不真实,眼前的女子带着月光浅浅的光晕,想起白日里的景象,白司离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忽然觉得自己好累,仿佛付出的一切皆得不到等同的回报。
今生寻得她了又如何,若她的心依然不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一场渺渺空花。
他的笑让人觉得破碎,“或者要怎么说,怎么给你一个好的理由,你又想要怎样的理由?你说出来,看我试着能不能做的到……阿瑜,你好狠心……先是不顾一切地离我而去,而后又投入别人的怀里……”
白司离笑的眼角溢出了泪,“我待你不够好吗?那你说出来,只要你开心你能陪着我,你教我!”
宽袖一挥,只见一道凌厉的白光,“啪”地一声巨响,桌上的酒坛子瞬间被白司离纷纷扫到地面,全部碎裂了。
白司离解气地颓站在一边,低眸笑看满地四溅的梨花酒,他竟也会有一天变成这样……
“根本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唐瑜登时便吓坏了,立马冲过去,用力抓住白司离的袖子。她从来没见过白司离这样一面,仿佛在折磨自己,顺带还在折磨她。
她知道他心里孤单,寂寞。花凉山上习惯了自己的陪伴,起初亦是她不懂事,任性地离他而去。
唐瑜强迫白司离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眸闪着水光,睫毛湿润,喉咙疼得厉害,声音微微哽咽,“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你就不怕我伤心?公子,你是怎么了,我与凤息本就没有什么,是你一厢情愿地将我推向他……”
近在咫尺的容颜在灯光下显得扑朔迷离,唐瑜的眼角带着泪痕,望进白司离深深的眼眸里。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白司离将衣袖一点一点抽离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在他怀里,不是吗?”
唐瑜一顿,身子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她木讷地低头去看空空如也的手,跟前的月牙白色衣袖留下一片深深的褶皱,她忽然喉头哽住,说不出一句话,摇着头眼泪便落了下来。
白司离的目光深邃一片,他盯着眼前的女子半晌,忽然在下一秒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眉头深深皱起。
“阿瑜,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一定会来找你,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就会不习惯,没有你我便会活不下去。”
他深深地望着她,摇了摇头尽是略带惋惜,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印在他的脑子里面。
始终没有听到想要的回应……
白司离勾起唇角笑起来,尽是苦涩与自嘲,他忽然目光一凌,使劲甩开了唐瑜的手,衣袂轻拂就像不知从何处袭来一阵清风。
明月当头泻进,他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白司离!”身后的那个叫喊声显得特别生疼。
白司离竟是硬生生地顿在那里,脚步再也不能往前一步,脊背显得分外薄凉。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唐瑜歇斯底里地喊着,心中的蚀骨之痛,快让她昏厥,眼看着那人就要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似乎顺带着要抽离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