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夫人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又在后宅浸淫了大半辈子,勋贵圈子里的交际和说话方式,如何不清楚?武氏对梁府极尽可能地贬讽,已让太夫人脸上火辣辣地痛着,而武氏好端端的又提起老二的差事来,就立马警醒起来。du00.com
世子夫人周氏心里也一个咯噔,二老爷确实花了不少的代价,才把那个江浙盐运使司的差事揽到手,吏部左侍郎已经给了明确的指示了,过几日就要发放公文了,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差事,但这事儿都是秘密进行的,怎么武氏就知道了呢?如今被武氏这么轻松说出来,怎么听就怎么不怀好意。
难不成小小的永昌伯府,在吏部也递得上话不成?
正心头想着,二夫人叶氏来了,她大概也知道太夫人似乎生了气,所以来得也快,脸上还带着些许的不安,但想着自己丈夫即将任江浙盐运使司,又落下了心思。那可是十足的肥差,也多亏了娘家兄弟从中周旋,她也可以妇凭夫贵,在家中地位更上一层楼。
于是叶氏沉淀了心思,笑着进了门,看着一屋子的女眷,有些惊讶,“哟,母亲十万火急的叫媳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唉呀,大嫂,烨哥儿才刚出生,你怎的不在屋里抱孙子?”
周氏面无表情,太夫人怒喝一声:“孽障,看你做的好事。”
叶氏吓了一大跳,见婆母脸色铁青,妯娌们也是面无表情,还有几个侄女侄儿媳妇也是用一种陌生而鄙夷的目光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说:“母亲息怒,不知媳妇做了何事,让母亲如此大动肝火?”
太夫人又扔了个茶盏下去,摔在叶氏身前,更是吓了叶氏一大跳,赶紧跪了下来,“母亲息怒,不管媳妇做了何事,但也请母亲保重身子,千万别因媳妇给气坏了身子。那样媳妇可就罪大了。”
太夫人确实气得厉害,自己也懒得与她一字一句地道来,于是让自己的长房孙媳妇来说话。
梁家长房嫡出孙辈媳妇刘氏口齿伶俐,条理分明,抑扬顿挫,像讲评书一样,把事情原原本本道了出来,当听说永昌伯府夫人武氏还拿了五千四百两银票说是要接济自己,脸刷得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之所以去悠然阁故意佘账,一方面确实有些手头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凌芸私自处置张氏,算是拂了自己的面子,她要给她记警告。料想凌芸年轻面浅,在叶家又无地位,想来不敢声张出来,这个哑巴亏肯定是吃定了的。
谁曾想,这凌氏居然把自己的娘家人指使出来,公然登门打自己的脸,还弄得人尽皆知,这要她脸往哪儿搁?
刘氏把武氏的话原原本本搬了出来,饶是叶氏再如何的老练世故,这时候也冷汗涔涔,满身满心的臊意。
刘氏最后又说道:“身为姑母给自己的侄儿屋子里塞人也不是不可,但还要去侄儿媳妇那买东西却不给钱,二婶子,您这么做,确实有些过了。”
刘氏嫁入梁家不久,但运气非常好,短短一年就生下梁家重孙子,在梁家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也知道在婆家立足,娘家的支持很重要,所以她绝对不会像叶氏这种脑残一样,明张目胆得罪娘家的新妇。
梁家三房还未成年的孙女梁思琪也捂唇说:“二婶子最近手头紧吧?手头再紧,也不能占自己娘家侄媳妇的便宜呀?侄女那儿还有几百两银子私房钱,借来给婶子应应急可好?”
世子夫人周氏看了梁思琪一眼,“还是思琪有孝心。二弟妹,再是缺银子花,也不能给占自己娘家侄媳妇的便宜呀?如今可好,让人家娘家人登门借你银子花,这个脸,可打得真够肿的。”对于叶氏的白痴行径,周氏虽然面上动怒,但内心里还是偷着乐的,也只有这个蠢货才会干这种事,定国侯那是何等人家?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叶氏因有叶家的撑腰,时常压制着自己。定国侯世子夫人凌氏,又是永昌伯府的嫡女,靠上凌家,人家凌峰只要在太子跟前美言几句,大好的前程便来了。这个蠢妇不去巴接,却反行其道,还跑去狠踩人家。如今即得罪了凌家,想来叶家也会心生恼意。没了娘家的支持,哼,看她还得瑟。
梁家三夫人伍氏也说:“二嫂有什么困难,向咱们提便是,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帮的道理。却跑到外头佘欠一屁股的账,还不肯还账,这要是传扬开去,还道是咱们家苛刻二嫂,逼着二嫂回娘家占侄媳妇的便宜。二嫂,你可真够害苦咱们了。”
梁家女眷你一言我一语地埋汰叶氏,对叶氏那是又气又恨,瞪她的眼神,也恨不得生吃了她,这个蠢货,丢脸丢到自己的娘家去了,还公然占起侄媳妇的便宜来了,也太没品了。还是堂堂侯府嫡女呢,就这么点格局。
再来叶家在帝都虽比不得权势薰天的庆昌侯府,但在帝都还是颇有能量的,连梁太夫人都不能轻易得罪,甚至还期望着老二媳妇与叶家多加走动,进而带动姻亲关系,大家拧成一股绳子,对梁家子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这老二媳妇蠢笨如牛,不与娘家亲热来往,反而还拿捏踩碾娘家侄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