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起一把无名火,显然恼羞成怒,不由暗恼果然相处不惯,不然怎么一再失态!
然而,即便恼怒,理智犹存,知道自己多少有迁怒在,她低头敛了敛满腹心绪,深吸口气,抬头道:“二爷,妾身失礼了,这去让人——”
再次一语未了,魏康蓦地打断,“孔氏。”
声音沉缓郑重,是有话对她说。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发烫,孔颜咬唇,告诉自己不可再有失态之处,她让自己尽量从容的迎向魏康。
不想魏康却因此点头道:“这就对了。”
孔颜微愣,不明所以。
魏康与孔颜在屋中的圆桌前相对而立,将孔颜的一切神色尽收眼底,他双手抱着不知为何依然乐呵的儿子。清冷的声音不变道:“你是我的妻子,即使我承袭了节度使之位,你还是我的妻子,不需要因为我的身份顾忌。”说到这里。他目光越发深邃,直往进孔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变得局促,不自在。”
节度使又如何?
即使当今太子,乃至是天子,她亦不会为之尊崇的身份自贬。
孔颜本能地欲以反驳,但最后这句落入耳中,她几乎是一愣,脑中灵光闪过,一切辩驳之言再难出口。
是了。在魏康独处的时候,她变得局促,变得不自在。
却不是因为魏康身份的贵重,而是……思绪正在拨开反常的迷雾,但在魏康深不可测的目光之下。似乎已然回到最初的原点——魏康灵堂出其不意定乾坤。
当时魏湛占据优势,是下一任节度使的不二人选,魏康却不声不响地控制了灵堂,并且名正言顺地夺得了继承权,自那时起,她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知道魏康不是表面上的无争刻板。同时更为他的城府和毅力震惊。
不过那时,她知道自己嫁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但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她只是加深了忌惮而已,并未有多大的意外。
然后是灵堂难产。因为魏康的不拘泥于世俗,她和孩子得救了。
醒来后虽为对冯嬷嬷她们说什么,可自那一次之后,她再也不能否认魏康堪当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之责。
此后至京师归来,生死与权力交叠。亲眼目睹他三军追随,万民拥护,那样的权势赫赫,却也知这一切的背后尽是血肉铸成,也在这一刻终究明白,她嫁的不仅仅是一个有野心的将门之子,更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最后,背负生母怨恨,心中亦是怨恨,却在生母临终前放下所有,是孝!与此之时,联系一年前为救长兄的奋不顾身,这又何尝没有义!?
这一切的一切,不论一个大丈夫,还是一个权臣,都远远无法达到。
念至此处,犹如大梦初醒。
此刻面对的不是父亲那样的温文尔雅的男子,亦不是被蒋墨之那样欺世盗名的男子,原来天下的男子真还有这样者,拥有着如同列传记载的名将、英雄、大丈夫一般的特质。
而她,嫁的就是这样一位男子。
“我没想到真有大丈夫,而且还让我遇到了……”念头生出,许是太过震惊,颠覆了前世的执念,颠覆了原以为牢不可破的认知,让她情不自禁地感叹出声。
孔颜前世独居在与世无争的茅坪庵山上太久了,今生不足两年的后宅生活却太短了,稍不注意便将一切袒露在面上了,看着孔颜掩饰不住的欣赏,再念及他远去京城期间的全力相护,以及今日的种种不同以往之举,所有都已那样的明显了,魏康心下大震,却不及平息,衷情仰慕之言已再清楚不过的落入耳中。
美人诉衷肠,还是如斯金贵的美人。
女人的爱慕,为他诞育子嗣的女人,他人生中第一个女人。
魏康眸中微动,灼热的目光落在孔颜的脸上,感叹由衷而发,不是作假,她亦不可能在此作假,他岂能无动于衷?合乎这本理所应当。
如是,顺从心意,欲空出一手揽向孔颜,不料怀中的儿子已先一步向他的母亲张手。
娇妻幼儿。
魏康心念一声,径直将儿子交到儿子生母怀中,也是他的女人怀中,然后揽过他的娇妻幼儿,用着一贯清冷而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变心,你永远都是我魏康的妻子,功名路上绝不相弃。”
即使再是懵懂,这样男女情话,又如何不明白?
可是来得太快,尤为反应过来,便重重地砸在耳边,孔颜怔怔抬头,望见的却是一双深不见底的漆黑幽潭,不由摇头,要让自己从中醒来,却不及动作,绵绵地细吻落在了额头,烙上了她的心扉……
天更黑了,神思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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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谢谢恶魔堕落天使的粉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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