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得张牧云身子一歪歪的巨响,却是台上鸣锣。Du00.coM锣响已毕,一位身穿紫缎大氅的胖老爷子跳至台中央,向四周一拱手,洪亮而不失沉稳地叫道:
“老朽天龙门主岳凌霄,谨以武林盟主之名,宣这四年一度的武林鸳侣大会正式开始!”
岳盟主话音未落,台下人群中早已安排好的武林弟子、山庄家丁便欢呼雷动,带动着远近成千上万的民众喝彩如潮!
待欢呼声稍歇,岳凌霄岳盟主便退到台后评判席上,并不多啰嗦多言。其实到此时他也无话可说,什么比赛规则、评判介绍,刚才被那口若悬河的知府师爷一不小心捎带着都给说完。
转眼之后,又有个身着银青色绸缎武士衫的精干汉子走到台中间,昂首挺胸拉长声音高叫道:
“有请武林鸳侣比试第一对,东海快船帮少帮主李沉舟、女弟子苏洛水上场。二位场上限时半炷香——”
“噗嗤!”
还不等快船帮这对侠侣上去,张牧云听了两位的名字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身为东海船帮弟子,取这名字,也不怕翻船落水?”
心中觉得好笑,张牧云转脸望望月婵,却见她一脸的严肃,只管仰着俏脸,看那两位快船帮参赛弟子如何飞身上台。
“咦?月婵妹子倒忒肃穆。”
月婵摆出这副模样,倒不似她平时大气爽然的做派。
“也许是少见这样大场面,紧张吧。”
心中思忖,张牧云又转过脸,专心看那两位已然上台的快船帮弟子。待上得台来,那二人一同拱手,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只听那李沉舟朗声说道:
“诸位前辈,众位高人,晚辈李沉舟、苏洛水二人,乃是东海快船帮弟子。吾二人同年正式拜入门中,年纪相仿,于师门习艺五载,看惯潮起潮落、花谢花开,乘风破浪之际,即起乘龙跨凤之思。我二人可比天上比翼鸟、海底比目鱼,这五年来……”
“呃,”听李沉舟滔滔说话,张牧云微微皱眉,心想道,“门派称作‘快船帮’,可这少帮主说话拖延,一点也不快。”
再看时,却觉得不仅说话絮叨,连内容也有些虚假。原来这两位眉清目秀的东海弟子,现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语讲述过往情史,表情似是情意绵绵,语气却是生硬机械。说出十来句去,便被张牧云瞧出二人正在背诵预先准备好的文稿。许是临场紧张,有几处竟然还前言不搭后语。
“嘿嘿,和我们一样,恐怕这洛水姑娘也不是柳大侠什么爱侣,只是挑得她相貌过得去,便和柳少帮主一起来参赛吧。”
张牧云何等机灵,见李沉舟、苏洛水二人如此,便知其中必有弊端。
再说台上二人。待他俩跟众人剖白了二人惊天地、泣鬼神的情史,那旁边燃着的半柱檀香便快到尽头。此时那个在台上维持秩序的褐衣汉子出言提醒,柳、苏两位侠侣才如梦方醒,各拔出腰间的分水峨眉刺,轻轻巧巧在台上舞弄了几回合,便即下台去——方才这番演艺颇为沉闷,谁知待他们下台时,那台下人群中预先安插之人,竟是轰然叫好,对比二人方才表现,不知是捧场喝彩,还是庆祝终于完事。
此后不过片刻,那边坐满武林名宿、苏杭乡绅的评判席上,便亮出了二人得分:
“丙中”
按照甲乙丙丁配合上、中、下的十二分值来看,李沉舟、苏洛水得了丙中,只能算偏下成绩。头回见出了分数,张牧云回头跟那两个洞庭门丫鬟一笑,轻声道:
“就这阵势,待会儿看我跟你月婵姐姐上台,你们便只管瞧好儿吧!”
“啊?”
正把两个小姑娘说得眼热面赤、充满热望之际,却又听少年道:
“好歹我们也能得个丙上啊!”
张牧云只管跟两个小丫鬟逗着玩,这期间台上又来去几位参赛侠侣。与方才东海快船帮二人相似,这些侠女侠少表现沉闷,无论述及经历或是表演武艺,哪怕再是抒情或是精彩,毕竟与期望相差甚远。这等演艺,虽然文雅,却还不如街头巷尾打把式卖艺的活泼有趣。
于是,就在太极门那一对少年侠客下场后,张牧云终于忍不住跟附近席间一位少年侠士一拱手,道: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好说!小弟天台山松鹤门弟子,姓单,单名一个和字。人送外号‘松鹤延年’。不知老兄怎么称呼?”
“原来是单和兄!我乃洞庭门弟子姓张名牧云,外号是……‘打遍罗州无敌手’!”
“张……牧云?”
听得张牧云自报家门,那单和微微一皱眉,稍一思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号称武林第一养老门派的洞庭门有这一号人。不过微一迟疑,单和口中却道:
“原来是洞庭门的无敌手张牧云兄,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
说完这样场面话,张牧云便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