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默画着画着,手下的笔就重了起来,手腕向下一沉,一大撇墨迹划过,就毁了已经打好的底稿。读零零小说她拿着笔,干脆一撇一拉的在画上不停的画着,将笔上的墨画干了,再蘸满墨汁继续画,直倒将一张纸画的几乎没了落笔处,才颓然的扔了笔,软下身子坐在垫子上。
周姨默默的收拾好笔墨,静静的站在一旁。
“周姨,帮我拿点吃食来。”余默轻声道,见周姨出去,坐到另一边的榻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就说,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原来她那个嫡姐,极有可能也是穿来的。
她表明想要出宫,嫡姐马上就能明白她的用意,一点也不觉得身为皇帝的嫔有这种想法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好像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思想那样没有束缚,将皇权不当一回事,即便是余溪那样活泼骄傲的性子,也没有那么开通。
还对她说对不起,可是这里的人道歉,用的都是“对不住”,对不起这个词,也不知是在历史的何时才有,或许刚开始时只是一个小地方的方言,后来被人推用,慢慢的流传了起来,可是在陈朝,这个道歉的词语并没有,至少,她并不知道!
嫡姐竟然有可能是个穿越女,人家气场比较强大一点,光环比较耀眼一点,所以其他人只能被配角,被炮灰。
凭什么!
余默左手张开手掌,用拇指和无名指捏着两侧的太阳穴。
说起来,其实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如果余溪真的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她也没有这么生气,可自从真切的怀疑她和自己的身份相同的时候,她心里免不了的郁闷了起来。
她自己是个水货,那么对于原主亲姐姐犯的错误,她可以原谅,如果对方做的过了她将来也可以去计较;可对方也是个假的话,她一时原谅不了,但却不能去计较。
该有多大的缘份,才能让两个都拥有奇遇的人在异国他乡相识?
就算没有来自于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国家,共同的遭遇也足以让两人相惜,又怎么能敌视仇恨?
她自己愿意去原谅和被各种情形逼着去原谅完全是不同的感受。她不去计较了,可余溪将她心里的那种“老乡”的感情,耗去了大半。
如果余溪真的也是个穿越女,那她来自于哪个时代?古代现代?中国外国?看起来像是现代可能性大一点。如果是现代,那是陈朝数百数千年后的现代,还是中国的现代?抑或是,除此之外的第三个世界的现代?
余默怔怔的出着神,等周姨的声音在外响起的时候,她让进来。周姨说天黑已暗,让余默别坐太久,余默道:“我心情有些不好,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一两个时辰。”
周姨无奈,只能退下去。
余默起身去案边拿起了笔,磨墨润笔,在纸上落笔,看着自己写成的习字,心下突然发惊,连忙将笔狠狠的在纸上一点,用墨将那个字污成了一团,半点都看不清楚。
她没想要写什么字,只是想静心,却不知不觉的写起了毛笔字,还写的是她心里最大的心事,这样不小心可不行。
那个习字,是翠字的起笔。
翠玉如晴念文巧,秋雨采荷忆梅雪。
良朋德义承智勇,高峰茂典展鹏飞。
这四句话,是她根据阿娘给的名单编出来的顺口诗。
首当其冲第一个,最为可信的人就是祥和宫掌医娘子翠玉!!
翠玉是谁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祥和宫掌医娘子就是大皇后身边近身侍候的得宠之人、昨日拜见时站在大皇后身边的那个!
她是不是大皇后的心腹自己不知道,可以她的年龄和大皇后对让她近身侍候的态度来看,至少也在身边侍候了十年。按自己的认知来算,应该是大皇后年轻的时候就在身边侍候的。
人心易变,二十多年的时间,阿娘凭什么认为人家的心还在旧主身上?!可若是真的,那得多深的布局多强的势力多大的渊源才能造就这一切?
一个人尚且如此,加上其他她不认识的人呢?
萌家到底有着怎样的历史?又是怎样的变故,能让阿娘成了别人的妾?
有女做妾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家族更是脸面无光,士族嫁女,除非地位悬殊,否则没人会让女儿做妾,文人更是如此。阿娘身上有书香气,想来外公家并非寻常人家才能培养出她那种气质,那阿娘得拜了多少神佛,经历多少挫折,才修来了“妾”这样光荣的一个身份?
又是谁,造成了这一切变故?
她似乎已经牵扯进了一桩沉重的往事里。
细思极恐、暗如深渊!
她以为,自己是混吃等死型的,没想到,却有可能是肩负重任型的!
这预示着她将来的路可能不平顺,余溪的事再一引,彻底将她的情绪搅动的不好了起来。
余默拿了块糕点来吃,水榭里的光线慢慢的暗了起来,她静静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