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新建监狱的路上,我一直想不通,年近五十且一直不务正业,只活自己心情,不管他人死与活的老向,为什么去投案自首!!
是这么多年,邻居的白眼和瞧不起让他幡然悔悟么?
还是他觉得进去更安全一些呢?
我看着车外面急匆匆闪过的街景,成年以后第一次想到,老向可能仅仅就是因为我。
因为我管他叫了二十几年的父亲,因为我们血浓于水,因为他再不着调,也从來沒有忘过我是他儿子,。
以前,我总是埋怨他一点活不干,只会享受我从外面用无耻做法,整回來的钱。
而现在想想,我们两个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血缘关系的人,他花我点钱,又怎么了,。
我有养他老的义务啊,。
三年间,我不容易,老向更不容易,一想到这里,我心中酸楚无比……
“南南……有我在,老向沒怎么遭过罪……。”
门门开着车,轻声说道。
“谢谢你,哥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门门说老向沒怎么遭过罪,心里反而更难受,马小优坐在我身旁,两只小手,不停擦着我冒汗的掌心,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就不要想以前了……过好现在吧……。”
“我沒事儿……。”
我看着窗外回道。
……
新建监.狱,正常接见时间已经早都过了,门门找了关系,我们在办公室等待着。
十几分钟以后。
“吱嘎……。”
办公室的门泛起声响。
“我说门门,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老來看我,……我啥都不缺,就缺个娘们……但你也给我弄不來……。”
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是那么不着调,还是那个跟小的沒个长辈样的老向。
“唰。”
老向调侃完,一抬头,顿时怔住。
“……爸……让你遭罪了……。”
我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眼眶中泪水打转,我皱着眉头,努力不让它流动下來,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
老向直勾勾看着我,秃秃的脑袋上,白茬已经冒起,最小码的号服,穿在他身上却略显宽大。
依稀记得三年前,我和老向在酒馆告别,眨眼间三年已逝,老向似乎沒有变化,似乎又老了许多……
他不年轻了。
“好……好,钱还……不还上两说,你能回來……咱就是沒骗人……我这监狱就沒算白蹲。”老向看着我连连点头,犹如标枪一样矗立在原地,重重的点着头。
“我从來沒感觉过你有什么可贵之处,但今天你是我的榜样,你们都看看,,,他就是我爸,他就是我做人的准则。”
我眼含热泪,指着老向,冲着一起來的门门,马小优,还有值班管教大声说道。
“长大了……。”
老向满意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
办公室内,只剩下我,老向,还有马小优。
“你不用惦记我,我分在6监,里面全是些老弱病残,沒人捅咕我,再说门门打过招呼……我吃的都是小灶,不遭罪。”老向抽着烟说道。
“……我也不是沒进來过,里面啥样,我心里有数,再等等,我很快接你出去。”我缓缓回道。
“别整了,一共就判了五年,这都呆了三年,还减过一次刑,再有一年多点,我就出去了,花那钱犯不上。”老向摇头回道。
“我一分钟都不想让你在这里呆着。”我皱眉执拗的说道。
“……算了,我他妈说话,你就沒有听的时候,你上一边去,我跟我儿媳妇聊两句。”老向直接越过我,笑眯眯的看着马小优问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俩得整一块去,儿媳妇,啥时候跟南南结婚呐?”
“……向叔,这事儿我说的也不算呐,你儿子到现在也沒表示,你这个问題,让我很尴尬呀……。”马小优跟普通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不同,关键时刻绝对比我不怵场,而且这不代表说话脑残,人家聊天很有水平,这绝对跟生活环境和家庭背景有关。
“……你几个意思呢,,我怎么教导你的,你系不系虎啊,,少奋斗十年,是不是又忘了。”老向瞪眼珠子,直白的说道。
“……你别瞎说,……她还在这儿呢,。”我顿时崩溃。
“我沒听见,你们聊你们的……。”马小优也感觉这个天聊的压力颇大,忍不住开始擦汗。
“我说少奋斗十年,不光是说优优家条件好,这孩子跟你在一块,能让你省不少心,你懂么。”老向开始找圆场。
“……别解释了,行么。”我紧着跟老向使眼神。
“我真沒看上优优家钱的意思……你要相信我……。”老向继续解释道。
“……不行,这天沒法聊了……我出去一下……。”
马小优扇了扇小脸蛋,一脑门黑线的起身,就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