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默然不语,良久,洛晓才沉着嗓子问:“谢得兴,你可有什么良策?”
谢得兴颓然道:“原本秦阳逃出大难回城,我还想暗中联系他看看,他也算是出身南路帅府之人,有勇有谋,不料他遇刺重伤……唉,我们先暗中想法子寻找霜霜军师,有她来主持大局,造反才可能成功。在寻到霜霜军师前,我们一定要先忍着。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们要杀那昏王,也要想出胜率最大的法子再去杀,而不是拼却满门一死,却不能伤那昏王分毫!尤其是洛元帅,现在我们南路军的旧将都只能倚仗你,你千万不要冲动,辜负了纪元帅一番好意……”
其余三人显然没想到更好的法子,柯律、金默都捏紧拳头,眼里全是愤恨羞侮的泪水,偏偏又知道谢得兴所说的是事实。
忽然听得一人淡淡道:“四位将军,你们公然商量造反事宜,就不担心被密探听了去?”
窗户打开,四条人影先后跃了入来。
洛晓等人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兵器,待得看清来人的相貌,谢得兴首先惊呼出来:“咦?你是秦阳?”
其余三人同时怔住,定神一看,最前面身穿淮南军军服的少年眉清目秀,俊朗儒雅,脸带微笑,不是秦阳又是谁?
洛晓惊疑不定,脱口问道:“秦阳,你不是身受重伤?怎会来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展照、夕岚,最后落在赵昂身上。更是惊讶:“赵昂?”
赵昂微微一拱手:“赵昂拜见洛元帅。”他只听令于纪霜霜,不归属南路军,但平日作为纪霜霜的暗线要员。与洛晓等人自然相熟。
秦阳环视众人一圈,除了洛晓和柯律算是老相识外,谢得兴和金默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印象不深,又见书桌缺了大角,地上全是碎木,便含笑道:“深夜到访自有要事相商。刚才听诸位所言,似乎是有反意?”
金默忿然道:“是又怎样?你可是要来取我们的人头去邀功?”
谢得兴一把拉住他道:“金兄!”他转头望着秦阳拱手问道:“秦统领,你诈伤隐忍不出。又深夜来访,是否有霜霜军师的消息?”
他远比其余三人冷静,见到秦阳不似受伤的样子,又见赵昂跟在身后。便猜出几分。
秦阳见谢得兴年纪最轻。但对答得体,心思较洛晓还要缜密,不由暗赞,便答道:“放心,我这次来没恶意。霜霜和纪元帅都在广陵城外,暂时没性命之危。”
洛晓等同时呆住了,洛晓不敢相信道:“当真?纪兄和霜霜侄女都平安无事?”
“纪元帅受了重伤,霜霜也受了一点小轻伤。目前都在我的军营里,迟些可能会回寿春。”
赵昂上前一步道:“洛元帅。纪元帅和小姐得秦统领仗义相救,确已脱险。”
众人素知赵昂最是忠于纪霜霜,是宁死不降的硬骨头,一听他的话登时信了**成,人人面露喜色,洛晓讷讷道:“秦阳……秦统领,来,请坐!”他原本因为此前被俘一事对秦阳心存芥蒂,此时知道他救了纪禹和纪霜霜,态度自然不一样。
秦阳也不客气,拉着夕岚坐了下来,展昭与赵昂一左一右护卫他两侧。
洛晓问道:“秦统领,你来这里除了告诉我们纪兄和霜霜侄女的事外,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秦阳点点头:“现在淮南王昏庸自大,尽失民心,我有意取而代之,想请诸位将军相助。”
众将面面相觑,哪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地直接道出谋反的心思,还声明想拉拢众人。
只有谢得兴心里明白,秦阳开门见山是为了彻底打消众人的疑虑,他不禁问道:“秦统领,现在你孤身返城,手下无兵无将,如何能取那昏王而代之?”
秦阳望了他一眼,答道:“谢将军,我既然敢单枪匹马回来夺城,自然有我的底牌,这里恕我卖个关子。不知我刚才的提议,诸位将军同意否?”
旁边一人插口问道:“秦统领,我们为何要助你夺城?”却是柯律,他曾被星儿这十多岁的小姑娘生擒活捉,一直视为平生大辱,连带对秦阳也不甚待见。
秦阳环视众将,缓缓道:“现在纪元帅不在,能守住广陵城的只有我。若几位将军不想见到二王联军攻破广陵,满家满门被屠戮殆尽、数十万生灵涂炭,只能依仗我。”
他口气极大,但在座众将都做声不得。
秦阳确是有这样的底气与能力!这两天里西门内外的数场大战,让“秦统领乃广陵唯一的救星”的传闻传遍广陵城每个角落,连三岁小孩都懂得唱“数英雄,论统帅,最无敌,秦将军”,哪怕纪禹五千精兵尽墨,也丝毫于他威名无损。
秦阳趁机继续道:“而且现在淮南王势大,若无我相助,诸位怕等不到造反的良机就会被淮南王寻个借口诛杀掉。连我和纪元帅他都下得了杀手,何况是诸位将军?”
金默冷哼一声,忽然道:“我们怎知你取代淮南王后是否会如他一样荒淫无道,排斥异己?当年那昏王也是打着替天行道除奸佞的旗号,我们才鬼迷心窍,开了城门迎他入城,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