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人丁不多,像这样半夜声势浩大的情况也少有发生。
待若离‘神色慌张’,披上衣服出了院子的时候,竟然看见五福堂也点了灯。四五个小婢子打着灯笼从五福堂院子里面鱼贯而出,后头还跟着一脸焦急的王嬷嬷。
若离带着踏歌,正与王嬷嬷相遇。王嬷嬷匆匆给若离行了礼。两人便结伴一同朝外院去查看。
“嬷嬷可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离眼中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我在屋中听见喧哗,婢女又说外头都点了灯……”
若离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着。黎府的游廊和各处门厅都由下人掌起了灯笼。各院恐怕也都亮着。走在路上,几乎像是白天一样。
王嬷嬷脚下不停,与若离只错半个身子。听见若离问起,便压低了声音回答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知道。只是方才老爷身边的如意进来报信,说是老爷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门房,脑中却浑浑噩噩怎么都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老夫人是给下坏了,生怕有什么贼人入府了,这才吩咐全院掌灯。”
王嬷嬷说得忧心忡忡,但许多婢女跟着她掌灯而来,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否则大家都慌了神反而不好做事。
若离像是吃了一惊:“这府中进了盗贼不是应该偷财物的吗?怎么会偷偷把睡着的父亲搬出去?”
若离这话说得小声,却正好让周遭的奴才都能听见。
王嬷嬷就怕传出这些不好的话来,原本深宅之中有个风吹草动,下人们都爱疑神疑鬼。现在这个事情,与其说是遭贼,不如说是装了邪见了鬼来得更为确切!
若离一句话就将王嬷嬷的借口揭穿。王嬷嬷并不知若离是有意为止,赶紧对她悄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若离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再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但凡有一个下人听了去,第二天便能传遍全府。这样一来。就算黎老爷想起来点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自我怀疑,更不用说别人会不会相信了。
二人很快到了外院。
外院因着没有个主持大局的人,竟然比内院还混乱。各个院的主子都带了奴才过来,整个黎府除了若露和老夫人没到,其余的主子也都到了。就连一向不出门仿佛不存在的瑾夫子,也带了面纱赶过来。
按照瑾琉这种做馆夫子的身份,黎家就算有天大的大事。她完全可以不用参与置身事外,一切权凭她自愿高兴而已。
但这个事情却不一样,既然放出风声说是遭了贼盗,各人出来表示关心总是应该的。当然还有一种最重要的意思,便是以示清白。
林氏挺着肚子一脸疲惫,旁边正有婢女元宝和一个干净体面的婆子搀扶着她。外院人多杂乱,她正是顾不过来的时候,见若离与王嬷嬷来了,总算松一口气:“老爷现在还神志不清,说话也含含糊糊没有条理。门房的门子又吓得说不清楚。你们快去瞧瞧吧!”
林氏的额头上隐隐有些冷汗。若离上前近看了她的脸色,似乎也受了惊不大好,于是并不急着先无看黎老爷。而是对着外院中所有熙熙攘攘的奴才大声说道:“你们听好了,现在所有人按照各院的身份,就在这里给我站着!主子没发问之前,一句话也不许多说,不许议论。知道了吗?”
若离的语气还算和善,但方才有些嘈杂的场面立刻就安静下来。下人们果然不敢在悉悉索索地议论,而是都各自找了队伍站好。
若离把这些人交给了王嬷嬷,让他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哪个院子哪个人没来。就要记下来重点查证了!
若离方才到了外院。一眼就知道这里头缺的就是若露和桃花坞的人。她虽然知道,但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反而更紧*氏的身体。
“二娘身子重,本不该半夜过来的。这夜深露重的。还不快扶二娘去小厅里头坐坐,再去沏一壶热水过来。”若离迎上去走到林氏身边,也不碰林氏,而是小心翼翼地像个引路婢女似的,一路引着林氏将她让进了外院一侧的小花厅里。
林氏半夜惊醒便出来主持局面,方才确实十分不适。可若离这样殷勤,也让她感觉不大舒服。她虽然顺了若离的意思,去往小花厅里坐着休息,但却一直强打起精神防备着若离。
林氏其他的下人,都留在院里,只带了元宝和呢个干净体面的婆子照顾,两人一左一右密不透风地护着林氏,让若离连边都挨不到。更甚至选座位时,也离着若离远远的。
若离看着她们这样防备,心里偷笑。她虽然没安好心,但却只想利用送林氏进屋这档子事耽误一些时间,好让王嬷嬷把院中缺少的人理清楚。
“二娘先在这里坐着,外头有什么事情,我就让人来找您。”若离也在花厅里远远的陪坐了一会儿,见时候差不多了,这就起身告辞,一点没有犹豫的意思,反而将林氏主仆三人搞得一头雾水。
若离才走出花厅,一个小厮就跑来传话。说是黎老爷不好了,请若离速速过去!
黎老爷不过是吸入一些迷|烟而已,怎会不好?
若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