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是被拖进来的,他的双腿软绵绵地拖在地上,血水染红了囚服。Du00.coM一抬头,满眼满眼都是刺眼的红色布景,只不过门上的红灯笼是喜,窗上的红窗花是喜,新人身上的红衣裳是喜,而自己腿上的红则是悲。
两边的观众还是那些观众,只不过本应该站在中心接受万众瞩目目光的,应当是自己,而不是她。
两边驾着余行的禁军一松手,他便在众人面前狼狈地摔在青石地面上,震得胳膊酸麻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能用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往前一望,左侧就是师北落,而右侧穿着大红描凤喜曳地长裙、头上戴着金银相错凤冠的便是天璇公主付青硕了。
两位新人手□□同托着一条长红布,以示共结连理,红布的中间部分垂在空中,两端则拖在地上。
苏和站在天璇公主的右边,像是刚和皇帝说完了话。席间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余行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皇帝似乎考量了许久,扭头问苏和道,“苏卿家方才说师北落和余行其实是同谋,是师北落在幕后指使余行刺杀怡王、贿赂横王的?”
“是。”苏和道。
方才皇帝和公主刚到,万事俱备,只等礼官宣布开始,哪知道礼官未曾张嘴,苏和便一下子冲了出来,跪在圣驾之前大声陈说有内情,弄得皇帝不得不答应暂停行礼,苏和便在此时命人带来余行。
“皇上,师北落不能做驸马。”苏和瞥了一眼师北落续道,“余行便是人证,微臣几下监牢劝说,终于让余行说出了实情,原来一切的幕后主谋都是师北落。如今证据确凿,还请皇上明断。”
“哦?”皇帝还是有些困惑,目光先是扫过苏和的脸,再转到师北落的身上,最后又定到余行那儿,问道,“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底下众位大臣和皇子面面相觑,今日的场面和那日余行罪行败露的场面极为相似,同样是意气风发势头正猛的驸马候选人;同样是离成功只一步之遥、却在半途杀出个程咬金的场景。
谁也没想到到了大婚之气也会生出这样的惊天之变。
而且,他们的罪行恰好都是苏和揭发的。
师北落背对着余行,没有回头看他,手攒着红布却越攒越紧。她曾和未央说过,苏和可以有一条上计有一条下计,下计已被未央制止,上计则被师北落认为是没有时间去实现——苏和没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去说服余行。师北落了解余行,他是个讲义气之人,在了解到自己的苦衷知晓自己的秘密后,余行应该不会当众揭穿自己的身份。
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师北落愿意一搏。若余行说出一切,师北落布置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但若余行不说,那么自己不但可以化险为夷,还可以绝地反击。
余行直起上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我背后的主谋呀——”他忽然抬手朝着师北落一指,苏和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喜悦的光芒,只听余行字字铿锵,指头忽而一转,定在一人身上道,“就是苏和!”
他说的那样坚定,似乎说出的就是真相,就是这样言之凿凿的语气让所有人都陷入一片猝不及防的错愕中,唯有余行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如箭般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苏和的身身上,而师北落垂下视线,静静地盯着自己的靴尖,纹丝不动。
皇帝也怔了怔,清咳一声提示已经僵化的苏和道,“苏卿?”
苏和连退几步,震惊不已道,“余......余行......你血口喷人!皇上,他血口喷人,明明在牢中已经交代了全部事情,为何他此刻会翻供......”苏和脑海中忽而闪现一道光,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几步冲上去指着师北落的鼻子骂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一次你的目标是我?!”
皇帝皱了皱眉头,偏着头对近乎失控的苏和道,“苏和!”
苏和一怔,茫然地望着皇帝,皇帝脸上怒容展现,若不是他对苏和的印象极好,此刻已经将他入罪了。苏和下跪道,“微臣知罪,请皇上宽宥微臣。”
余行弯着腰吃力地以手撑着膝盖,尽量让自己站得久一些。抹掉眼睛上的汗珠,余行望着苏和的侧影,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他有今日虽然全拜师北落所赐,但他却无法真的让苏和肆意欺负师北落。余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师北落在牢中亲口承认她就是被亡国的公主李悠南,又或许是因为余行心中的英雄主义作祟,总之他不忍心看师北落难过,尤其当他看着她那双倒映着自己的脸的眼睛的时候......
“阿行......”
余行听见这样熟悉的声音身体顿时一僵,他深深地呼吸,却在不经意间又闻见了那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喉咙里渐渐弥漫一种苦涩的味道。余行闭了闭眼睛,回想起初见师北落的时候,每夜从她房中传出的痛苦的惨叫声,似乎师北落每一夜都在受着一种疼痛的折磨。
他有时候在想,若是自己得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