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已经是哭得嗓子说不出话,那些当初跟着福顺公主从宫里来的宫女,更是被吓得除了哭还是只会哭,唯独一茶水房的那个婆子还能嚷几句,可喊来喊去也就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进来,公主就不行了,那个男的抱着她!”
福顺公主的身份不比寻常,出了这样大的事,寺里的住持自然不可能让叶羽离开,一边让人安排福顺公主的丧事,一边就使了人去皇宫报信。
傅文博进了叶羽暂时呆着的禅房,屋里没什么人,叶羽还是那一身染着血的衣衫,脸上的神色很难说清,是好看还是难看,又或者根本就是面无表情。
“凤翀。”
叶羽抬头,看向傅文博,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苦笑。
见他还能笑,傅文博吁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外面守着的人,拿了把椅子,在叶羽身边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说几句话吗?怎么就……死了!”
叶羽摇头。
这是他也没有想到的事,还是说他原本其实就想到了,不然怎么会叫上傅文博一起来呢?
“你到是说话啊!”傅文博急声道:“住持已经派了人去宫里报信,估计要不了多久,宫里就会来人了,赶紧趁宫里还没人,我们商量个对策出来。”
“鹏举呢?”叶羽忽然问道。
“一出事,鹏举就回京都了,说是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人在皇上跟前说句话。”
叶羽不由便失笑道:“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去呢?”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傅文博瞪了叶羽说道。
叶羽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傅文博,只是,等水倒满,发现自已手上还染着血,他怔了怔,随即手一抖,把茶盏里的水泼了出去,将茶盏扔回了桌上。
“凤翀。”傅文博担忧的喊了一声叶羽。
叶羽抬头看向傅文博,见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已,顿了顿,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傅文博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外面围着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凤翀,你逃走吧!”
“逃走?”叶羽拧眉看向傅文博。
傅文博点头,轻声说道:“对,逃走。”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逃?我能逃到哪去?”叶羽给了自已一个讥诮的笑后,说道:“文博,你趁着宫里还没来人之前,赶紧回京都去。”
“我不走!”傅文博看向叶羽,摇头说道:“我要是走了,真的就连一个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叶羽看向傅文博,还待再劝,门外却响起宫人的声音。
“姑姑,您怎的来了?”
叶羽挑眉,朝身后看去。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杜若惨白着脸,像僵尸一样走了进来,目光在对上傅文博时,有了些许的生气。
因着之前傅文博对福顺公主那一系列的施救手段,杜若对傅文博还是挺客气的,她沙哑着喉咙对傅文博说道:“小傅太医,奴婢想跟小叶大人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方不方便?”
傅文博转头朝叶羽看去。
叶羽点了点头,对傅文博说道:“你去吧。”
傅文博默了一默,对叶羽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一声。”
叶羽点头。
傅文博又回头看向眼睛肿得像桃子的杜若,默了一默后,轻声劝道:“姑姑,您请节哀,公主她……”
杜若摇了摇头,示意傅文博别再往下说。
傅文博叹了口气,只能犹疑着走了出去,却是不敢走远,站在了禅房外的廊檐下,竖起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子里,杜若进了屋子,看了眼叶羽全,便在傅文博才坐过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谁也没说话。
良久……
杜若抬头看向叶羽,浑浊的的眼里绽起一抹嗜血的恨意,但很快的,那抹恨意被她压了下来,她舔了舔干得好粘在一起的嘴唇皮,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叶羽抬头,目光落在杜若斑白的发间,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眼前这个浸淫内宫半辈子的女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老去。
“你想听我说什么?”
杜若霍然抬头,眸光像一把刀一样直指叶羽,哆了嘴唇,颤颤瑟瑟的说道:“叶羽,你的心难道就是铁打的吗?”
叶羽淡漠的脸上眉宇微微一蹙,却是转瞬即释。
他抬头看向杜若,“姑姑,我没有想让公主死!”
“可公主她还是死了!”
话一出口,原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杜若揪着胸口,因为心痛,她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如果不是……她宁愿跟着公主一起去死!
叶羽拧了眉头。
没错,福顺公主还是死了!
这是事实。
承担一个宫女人的怒火或许对他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