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观光一整天下来,也不够时间去拜访宫本先生,就得赶去参加今晚的晚宴了。Du00.coM她对所谓的“晚宴”也只停留在电视上的印象,一群人端着高脚杯跟不知认不认识的人谈论着无关痛痒的八卦消息。不过今晚被强迫来参加的这个晚宴,会场上的人都是岛上的居民或是亲戚朋友,所以彼此都认识,所以他们都很开心地谈论外面的见闻和岛上的新变化。
会场设在岛上各区的交界点,这个有着高大穹顶的石砌建筑里——严格说来这应该算是“亭子”吧?四面没有墙,粗大的罗马柱子支撑着西班牙教堂般的巨大穹顶,上面虽没有精美的壁画,但石料本身的花纹形成了别具特色的花样。
“呀——果然人靠衣装!”秦枫端着一杯香槟走到她身边,说,“穿上这身漂亮的衣服,平凡无奇的你也稍微好看些了。”
懒得跟他争辩。“你不是城主么?这种场合不用致辞吗?”跑来她面前啰嗦,影响她享用这满桌的精致餐点的自助餐。
“致什么辞?这不过是大家聚餐,有什么可说的?”秦枫事不关己地说。
光是聚餐就搞出这么大阵仗来,这里的人不是太闲厩是太有钱。幸好秦枫没说两句便跑去跟旁边走过的美女聊天,她便一个人在会场的自助取餐区开始品评这里的食物。冰川怜一直远远地盯着她,感觉像在盯梢监视。她到底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冰川怜呢?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小姑娘。”宫本信太郎端着茶,笑呵呵地走过来。
“宫本先生!”她赶紧放下盘子,“晚上好。”
“晚上好。你似乎很饿?”宫本取笑地看着她盘子里的食物。
“坦白说,是的。”她也没有不好意思,“今天观光走了一整天,又累又饿。”
“觉得这里怎样?”
“很漂亮的地方,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总觉得不像是真实的地方。”她说不出来的缺少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这种真实性。
“因为这里太美好,所以你觉得这里不像是真的?”宫本问。
她摇摇头,“不,只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好遇到宫本,她可以问她想问的事了。“宫本先生,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搬到这岛上来住的?这里环境很好,确实很适合疗养。”
宫本喝了一口热茶,告诉她:“我在这儿住了有两年。在这儿不需要烦心什么,也不用麻烦身边的人,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例如尽情地下棋?”
“哈哈,就是这样。”宫本笑着说。
“这里的医生让你完全康复了的吗?”能让中风昏迷的病人像没有犯过病一样,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医生。
“小姑娘,这里没有任何医生。”宫本沉稳地笑道。
没有医生?“那你是在日本就治好了?”哇,不愧是世上平均寿命排名第三的国家,医学果然发达!
宫本放下茶杯,不答反问:“小姑娘,你认为人怎样才算是活着?”
嗯?怎么突然跳到这么深奥的问题来了?“这个……不好说呢。”她眨着眼睛,她连生物学上意义上的死亡都说不清楚,更别提还有所谓的“活在大家心中”之类抽象的含义。
“如果大脑还在思考,你认为这个人还算是活着吗?”宫本原来精神奕奕的脸上多了几分苍老和感慨。
“在我看来,应该还活着……”她不确定地说,医学上“脑死”便被认定死亡,那么相对的,大脑还活着是不是能认为人还没有死呢?
宫本慈祥地摸摸她的头,说:“你是个好孩子。你有自由的身体,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我却只能待在这座岛上。”
“为什么?那不是有点像坐牢?”她皱起眉毛。
“小姑娘,你还小,有很多事情要经历过才会有感悟。”宫本近乎慈爱地说着,“如果我离开这里,我就是个只能靠别人伺候,什么也不能做的废人。与其那样,不如待在这里,所以我选择了离开日本和家人,一个人到这里来生活,到死为止。”
她似懂非懂地听着。
“小姑娘你能明白吗?现在的你或许还不能理解吧。”宫本的眼神有些悲伤和无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宫本先生,我想问问你昨天跟我说过的那个和我说了一样的话的年轻人。”
“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那个年轻人也该有五十多岁了。”宫本说。
跟她爸的年纪差不多。“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呀?”
“小姑娘你似乎对那人很感兴趣?”宫本有些奇怪地问。
她也不想隐瞒,点点头说:“嗯,因为他说了和我父亲一样的话,我想他是不是会认识我父亲。”
“一样的话?是‘死在天空或海里时最后的幸福’那句话?”
“嗯。”当然有可能是巧合,但这种巧合的几率也太低了点吧?
“不知令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