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荷走后,一直支撑着慕容琬的力量终于坍塌,她颓然的蹲坐在地上,说不清此时的感受。她在这个地方没有亲人,所以几乎将一直陪在她身旁的静荷当做自己最亲的人。然而终究世事惘然,连最亲的人都是别人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
慕容琬觉得很难过,可她难过的心情只能被沉重的积压在心底,就这样又平静的过了几日,终于在一个深夜等来了萧绝。
连日来的沉默已经练就了她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当墙角一声异动响起时,下一瞬便见她睁开了眼。
黑色的人影渐渐成型,她紧张的握紧了双手,却又在下一瞬突然释然的放开,再也没有哪一刻的气息能给她此时的感动。
是他!他终于来了!
“慕容琬?”萧绝甫一站稳身子,便焦急的朝着她的角落走去,没听见她的回答,他脸上的表情便越发的凝重。
等他疾步走到她面前,这才清楚的看见她睁大的眼如同暗夜里的星星,亮的惊人。
“你……”他尚未来得及说话,面前原本蹲坐的人便仓皇的撞进了他怀中。
萧绝微愣,却在反应过来以后飞快的抱住了她的身子,口中不住的安慰着:“别怕,我来了!”
熟悉的味道让她几欲落泪,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可在暗夜的地牢独自撑了许久,精神还是有些许的崩溃。
两个人静静的相拥,似乎都在享受着这难得静谧的一刻。
终于,萧绝似想到什么般微微蹙眉,将她稍稍拉离自己的怀抱,上下打量了几眼,方才道:“你没事吧?”
慕容琬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么的唐突,微微垂眸看向他握紧自己的手,这才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没有走正门?”
闻言,萧绝的面色突地沉了下来,半晌才听他低沉的嗓音响起,“父王病重!如今太子执掌大权!”
这句话说明了什么,不用他再说,她也懂。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也稍稍凝滞起来,良久,慕容琬才迟疑着开口:“你,相信我么?”
“什么?”萧绝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语气略带疑惑。
慕容琬抿了抿唇角,这才又鼓起勇气,目光澄澈的看着他,“季妩不是我杀的,你相信么?”
“我当然信!”萧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片刻后他又蹙眉,“可季衍渊那个老头子不相信,非要让我还他女儿一个公道!”
“那你……”慕容琬闻言想说什么又突地止住了声。
萧绝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握紧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他目光坚定的看着她,那眸中火热的情绪让她几乎在下一瞬就感受到了。
于是,她抛却了心中所有的杂念与担忧,坚定的回握住他的手,“我信你!”
“好!你等我!”萧绝明亮的黑眸里瞬间爆发的光彩熠熠生辉。
慕容琬轻轻的嗯了一声,而后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轻声呢喃着问:“你来,就是为了让我安心等你么?”
闻言,萧绝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样亲昵的动作从来没有过,一时两人都有些难以适应,最后还是他握拳掩着唇角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怕你会在这里面乱想,所以赶来告诉你,好让你安心!”
“嗯!我不会乱想!我等你!”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随后是细密的温暖一点一滴的沁透进心房。
“咚……咚……咚……”沉重的钟声在秦国的上空撞响,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了手上的活计,怔然的看着那高耸的钟楼。
一声,两声,三声……一直数到第九声,沉重的声响才终于停下,只是那回音绵长,似是在诉说着离人的悲痛。
慕容琬颤曳的睁开眼眸,眸中一片沉痛之色。
九声钟响,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皇室中人!
慕容琬突然觉得一阵心慌,迅速的起身攀住牢门,“有人么?来人啊!”她扯着嗓子喊了很多声,最后一个狱卒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
“夫人,您有什么事么?”
慕容琬仿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拽着他问:“外边怎么了?这钟声是怎么回事?”
那狱卒面色灰白,却还是小声道:“夫人,您大概不知道吧,秦王病重,这钟声大概是秦王去了!”
“秦王……”慕容琬心底一松,但下一瞬她又霍的睁大了眼。
那狱卒被她前后表情的变化吓了一跳,一边小心的看着她,一边道:“夫人,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奴才是王爷派来照顾您的!”
“他……”慕容琬心里一暖,却又觉得有些心疼,他的父亲去世了,他一定很难过吧。一想到他此时一个人面对着那一切,慕容琬便觉得心里似跟着牵扯一般的疼。
她捂着心口缓缓的蹲下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覆上眼睑,浓密的阴影遮挡住了一切,她为什么要心疼他呢?她不是应该恨他才对么?
“夫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