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骠骑兵重整阵形,退往左右,倚河守住两翼。”面对三千即将到来的轻骑,缺少战车和坚固营地的凌云所部,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被轻骑冲破阵形,因此让骑兵提前退出战场,依河守住两翼,就是迫切的事情了。只要骑兵守住了两翼。再有石河为阻,加上步军的弓弩,凌云有把握稳住阵形。然后干掉这些胡人。毕竟,对方只有四百拔野固骑兵,其余都是些战俘,这些人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肯定不会高到哪付出。
张晟一马当先,带着先前狼狈撤退的败兵,奋起反攻。他知道,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千余败兵这时也是凶狠的往回反冲。刚才一路上被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闷气,此时全随着激昂的战鼓声迸发出来。他们提着刀,端着枪。向着那些被箭雨、被轻骑打的节节败退的敌人穷追乱打。
在凌云内军和猛虎盟新军的绞杀之下,拔野思力的追兵节节败退,如麦子一样被收割,成片的倒下。特别是被分割包围的那一半已经过河的。更是转眼已经都看不到成阵形抵抗的,完全就是打残打散,随时都会被彻底淹没在包围之中。
拔野思力心中大急,他好几次想要冲过去与前部汇合,可越冲越无力,渐渐自己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可前部却已经被淹没了。
猛虎盟终于取得战场绝对优势,渡河的胡人几乎被歼灭。只剩下少部份还在苦苦支撑,左突右冲。
就在此时。鸣金之声响起,凌云传令收兵。
张晟一槊挑飞一名奚人,正追的起劲,听到这声音紧皱眉头。
“盟主有令,收兵退回南岸。”传令兵策马在战场上飞驰,一遍遍的喊着命令。
张晟看着狼狈北逃的胡人,甩了甩刀上的血水,回头看了看南岸的凌云军阵。那支彪悍的骑兵已经依令后退,向两翼退去。而那些穿着红色军袍的步军,也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如同溪水汇聚般的重返河边边,开始打扫战场,救治友军伤者,给胡人未死者补刀。
“师傅。”罗方看张晟站在那里阴沉着脸不说话,出声叫醒。
“胡狗只剩下了三百来败兵,别给他们跑了,追!”
“可是...”
“狗屁盟主令,放到嘴边的肥肉不吃,还要让他飞了不成?”经历南滩一败,此时的张晟越发的想要一场胜利。尤其是看到凌云身边这支红衣兵马之后,他心里越发的不安了。对他来说,取得一场胜利,是唯一能让自己现在心里安定一些的办法了。
“追!”张晟策马当先,对鸣金之声仿若未闻。罗方等人犹豫了一下,也都策马跟上。猛虎盟的那些新军本来杀的正起劲,听到鸣金之声还有些疑惑,现在看两位副盟主和一众堂主们率众继续追击,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南岸阵中,宇文化及满脸笑意的对凌云道:“哎呀,三郎的命令似乎没什么作用啊。”
凌云眼中一阵寒芒闪过,“自做孽,不可活。”他转身对程娄道:“不要管他们,加速整队,准备迎战。”
张晟率领一众喽罗们此时一路穷追,拔野思力狼狈而逃,短短半天,他们的处境就调了个个。刚刚拔野思力追的张晟上天无门。现在,张晟追的拔野思力入地无缝。
追着追着,前面逃跑的胡人突然迸发一阵欢呼,然后只听蹄声隆隆,急如骤雨,黑夜之中竟然无数火把点点闪动,从前方山坡下杀出,数目竟然超过千骑。
刚败逃的拔野思力等此时也是立即活了过来,全都调转马头重又杀了回来。
不等张晟下令,那些刚还翻身做主人追杀的兴起的喽罗们此时早已经见状不妙,齐喊一声,迅速的直接调头往回跑了。张晟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满脸灰败,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的完了。两次违命,偏偏还两次兵败,凌云这下岂会放过自己?
心神恍惚之间,忽然一道劲风响起,张晟心寒,还来及反应,一支长箭已经洞穿他的心口,他摔落马来,他马前亲兵的那张黑脸映入眼帘,他伸出手想要让他扶自己起来,可等到的却是一把出鞘的尖刀。他脸上惊骇,那亲兵却已经一刀刺入他的心口,然后伏低身子,在他耳边低沉道:“拓跋长老让我送你一程!”
“拓跋横刀?”张晟眼神渐渐涣散,他死不瞑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黑夜的混乱之中,这一幕并没有人发现,而且,同样的一幕幕还在上演。
后面胡骑冲杀而至,猛虎盟再次兵败如山倒,败兵如一窝蜂般的向石河边本阵逃去。没有人发现,在这股溃逃的潮流里,猛虎盟曾经掌控半边势力的张晟死在他的家丁手里,也没有人发现,八大堂主也都在混乱之中,突遭身边亲近之人的袭击刺杀。
罗方和薛亮也遇到刺杀,不过二人都是年青勇猛之辈,虽是混乱败逃之际,依然小心警惕。
薛亮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找到罗方时,他正盯着那具刚被他割喉的刺客尸体。
“不用看了,这人不是盟里的人,起码不是我们认识的人。”薛亮手臂被砍了很深的一刀,鲜血直流,他草草的扎了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