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水泊西边的天空半边天都仿佛燃烧着,橘红色的晚霞摭住了西天。黄昏的高鸡泊,也被这火烧云染成了红色,水天一色,且比天空的景色更加壮观。
孟夏夜的傍晚,凉爽的微风吹拂着,凌云倚在九尾狐客栈的二楼廊杆上,手中端着一杯梨子酿。一面浅偿着九尾狐客栈的私酿,一面观看着黄昏下高鸡泊的美丽景致。梨子酿微微泛着酸,比不是凌云偿过的多数酒水,不过却有股特别的劲道,与这高鸡泊仿佛相似,简单却又粗旷。大隋此时并不禁盐和茶,因此唐末造反的王仙芝、黄巢等义军都是些私盐贩子出身,但在此时这却是不可能的。隋朝此时是不对盐实行专卖官榷的,演义里程咬金卖私盐,甚至还被人激了后跑到县衙门口去卖私盐,然后入了监这样的事就更不可能发生了。不过此时却禁私酿,酿酒消耗粮食,因此朝廷严禁私人酿酒,酿酒工坊和酒水买卖,就和后世的烟草一样,完全是由官府垄断的。私人酿酒卖酒,才是违法的。当初连郑泽这样的朝廷重臣在酒私酿酒水,然后让仆人拿去卖,结果最后都被告到皇帝面前,还受了重罚,可知这事情的严重。
“张大郎这脚店其实挣不到什么钱,真正赚钱的营生就是这酿酒。这梨子酿是九尾狐最有名的酒,在贝州这边还是很有名气的,清河、漳水沿线好多酒楼客栈都用这酒。”窦建德也端着一杯梨子酿,站在凌云旁边说道。
凌云点点头,怪不得后来乱世起,张金称和窦建德这两个老乡,最后的人生方向却完全不同。张金称后来成了一个凶残的暴匪,只知道劫掠烧杀。而窦建德最后却招兵买马,治地安民,成为一方枭雄。其实此时从两人的人生轨迹,就已经有些苗头出现了。窦建德是个地主,哪怕得罪了县令,也没想到要一怒杀人什么的,只是托人说关系,最后还是避走他乡。而张金称,一个大家族的私生子,同样的仗义轻财,可他却没有选择其它,而是选择做了一个私酒贩,铤而走险,是个喜欢玩火的人。
夜风轻轻的吹拂着,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水泊和野花混合的清香气息,九尾狐客栈院里还残留着白天太阳炙晒的余温。各家队伍组成的北上大部队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在客栈附近游逛着,喝着酒唱着歌聊着天。
“今天我高高提起,却又轻轻放下,那般处理王荣,你是否会觉得不够满意?”凌云问,语气很平淡。
窦建德摇了摇头,“一开始,心里是觉得有些不够爽快,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样处理已经很不错了。王荣也已经给我赔了礼,还已经让人把当初从我家拿走的钱财都还回来。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三郎你。若没三郎,别说拿回这些,我甚至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里。”虽然他跟凌云结拜了兄弟,可凌云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再强求,就是过份了。他也知道,凌云也只是杨广的私生子而已,那王荣肯这么给面子,不过是看凌云所带的这支豪华的队伍。他清楚,其实王荣并不真的就那么怕凌云,不过是就坡下驴,互相卖个面子。若凌云咄咄逼人,大家撕破脸,只怕最后他的钱财不但拿不回来,说不定以后还得继续在外漂泊不得回乡。
他知道凌云在杨广面前也不一定有多得信任,要不然,身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晋王府兵将,况且,他知道凌云北上,两位夫人都被留在了扬州,明显是做了人质。
做兄弟,不能只要求兄弟为你付出,而你不为兄弟考虑,那样的兄弟,做不了长久,窦建德深深知道。
“王荣还算是比较识趣,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过于跟他为难。”凌云笑了笑道,“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不管他是不是有李阀做靠山,我都一定会把他踩倒,为三哥出这口气。”
“谢了。”窦建德听的出凌云这话不是做假,他相信若王荣不识趣,凌云肯定会不顾王荣背后的李阀而搞残王荣。
“对了,听单兄弟说,你上次南下,是为找元姑娘,这事情如何了?”窦建德从单雄信那里也打听到一些情况,知道凌云南下和北上的前因后果,他深知凌云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可如今却丢下了两个新婚妻子和一个失踪的未婚妻就这样北上,有些不合情理。
凌云沉默,良久后才缓缓道:“虽然娶浅雪之时,并非完全自愿,当时也并不记得与季瑶的婚约。等后来知道了些以往的事情,可当时局势,我又不得不和蔷薇成婚。不过虽然这两次婚事开始并非我意愿,但我从不会后悔,她们现在都是我的妻子,我也一定会努力照顾好我的女人。”这些感情之事,其实并不容易。不过凌云不是那些薄情之人,更不会过后就甩手不管不顾。这次他这么快北上,其实就是因为他为她们着想,他很理智的看出,尽量的借助与杨广的关系,并且顺从杨广,才是现在对大家最大的帮助。他若舍不得两个女人,那杨广也就没有放过大家的必要。
凌云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拥有。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半点解决此事的方略,但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季瑶,他更没有放弃过。易风千里南下寻找季瑶的这份情意,让凌云都感动无比。虽然守护季瑶,是易风曾发下的誓言,可他继承了易风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