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金黄,下人们纷纷在庄内点上灯笼,一时红烛高照,映着院里姹紫嫣红的夏花,花影重重,分外妖娆。
苏妈妈让人带话来说,晚上三房一起用膳。
上官馥雪大约猜到,晚上老夫人和上官捷会将太后寿诞的事情拿出来商量。上官家上得了台面的,只有上官云、上官鸣和上官捷这三房,其他的,都是早已出嫁的几个庶出小姐。若不是什么大场面,是鲜少见到的。上官云和上官鸣两房中,各有一个成年的男丁,承袭了各自父亲的儒生气质,都是才貌俱佳、循礼守节的人。而女儿里面,她唯一有印象的,就只有上官鸣的六女——上官妙云。
想到上官妙云,上官馥雪刚才祭祀的时候并没有去注意她,只隐约记得,她的样貌有着南方女子温婉的气质,却并不显得柔弱。之所以觉得她出众,是因为记忆中她对一些问题从不盲从,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不过,显然这样的特质在她的家里并不被看好。却反是上官馥雪极为欣赏的。
太后寿诞,就像是先前的兰亭雅会一样,拼实力也好,拼才艺也罢,都不过是上流阶层借以上位或者巩固地位的聚会罢了。上官馥雪想到一大群人攒足劲讨几个人的欢心,那样子实在滑稽可笑。可,可笑也好,可悲也罢,现实就是这样,她现在也成为其中一员了。照现在的形势看,老夫人和父亲很可能会将自己推出去,就看用什么手段了。
“三小姐,在想什么?”五姨娘笑吟吟地看着她,上官馥雪愣了一下,恍然笑道:“没什么。”五姨娘指了指前面,“快到了。别再出神了。”
五姨娘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上的蔻丹像是涸血的一抹亮红,煞是好看。
上官馥雪勾唇笑了笑,“五姨娘的手可真好看。”
“哈?”五姨娘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将她的手迎着灯光展开,灯光将她的手映得通红,右手掌下端却有一道不太一样的观感,上官馥雪愣了一下,“五姨娘这手上,怎么也会有茧?”
五姨娘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仍是笑道:“三小姐,不怕你笑话,我家里原来也种地,后来爹爹在军中渐渐得到重用,我家里的状况才有所改善。这块茧子,是长期用锄镐磨出来的。后来嫁到将军府,用了些脂膏,又很少干粗重活,这茧子才细了很多。”
上官馥雪垂睫静了会儿,五姨娘疑道:“三小姐,有什么不对劲吗?”上官馥雪忙浅笑道:“五姨娘,我随便问问。”或许,是我又在疑神疑鬼了,上官馥雪心想。
五姨娘笑靥如花,“那咱们快进去吧。”
经过之前的事情,上官大夫人对上官馥雪的态度好了很多,她见上官馥雪走进来,脸上的笑便更是丰满了几分,一双眸子在上官馥雪的脸上打量个不停,“三小姐这脸,更胜从前了。”
上官二夫人赶紧附和道:“还真是,刚才忙着祭祀,还没认真瞧过。现在瞧着,可真是漂亮。三小姐,你这‘半面妆’真是越来越巧妙了,居然能跟那半边好脸融到一起了。就是任我怎么瞧,也没瞧出个究竟来。三小姐这化妆的技巧,简直出神入化了。改天有空,能不能也教教我这伯母?这人上了年纪,脸上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就是拿脂粉也遮不住。要是学了三小姐这本事,往后就不愁了。”
上官馥雪不置可否地笑笑,“二伯母要是喜欢的话,馥雪当然愿意效劳。”
上官二夫人和上官大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开口,便听上官馥雪身后有人叫道:“三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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