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柳杏已经发不出声音,人也不再滚动挣扎,很快就烧得跟焦炭一样。空气里,满是一种皮肉烧焦的古怪味道,伴着“滋滋”的爆响,上官妙歌终是忍不住呕了出来。
上官妙歌擦了擦嘴角的污秽,有些脚软,眦裂发指看着上官馥雪,“你这个贱人!你……”她又害怕又愤怒,各种情绪都一下子冲到了极点,让她简直要说不出话来。
上官馥雪睨了一眼慢慢烧成灰烬的柳杏,淡淡道:“长姐想说我狠吗?”
“你……”上官妙歌脸色古怪,惨白中透着点诡异的潮红,唯有一双美目怒瞪到了极点,只是没有了秋水流转,光彩也不比从前了。
接连的惊吓,让凉慕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瘫坐在地上,瞪着上官馥雪,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只有满眼的泪水。凉念青在一旁揽着她,低声说着安抚的话。凉念青神色稍显镇定,看了一眼那邪火,强自压着想吐的冲动,哼道:“上官馥雪,你让我们看这个,是想告诉我们,你有多厉害吗?!”
上官馥雪冷笑道:“凉大小姐,我想告诉你们,我前面之所以没有动你们,是因为我不想沾太多的血腥,不是我没有本事。”她冷邃的目光转向凉慕华,抓了一把柳杏的骨灰,那骨灰在手里却奇怪得竟然没有丝毫的热,就像是冰沙一样,只有着一股透骨的冰凉,她丝毫不在意。她慢慢走到凉慕华的面前,低身看着她,邪气道:“母亲,你想怎么死呢?”
她说话的同时,将手里的那把骨灰,在凉慕华的眼前,慢慢地漏下去,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偏移,只是看着凉慕华道:“你想体面地死?还是像柳杏这样,变成这堆连温度都没有的灰烬呢?”
此刻的上官馥雪就像是暗夜索命的修罗,连看她一眼,都会遍体生寒。嘴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透着看破生死的冷然。眸底一抹暗影,就像是直抵幽冥的深渊,深不可测。
“啊!”凉慕华惊恐万状地捂紧耳朵,剧烈地抖动着,喃喃重复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凉念青一把将凉慕华抱住,“姑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别怕!”她转脸瞪着上官馥雪,“上官馥雪,你究竟想怎样?!你要是把我们都杀了,你也跑不掉的!”
上官馥雪看了凉念青一眼,“凉大小姐,你说得对!我要是杀了你们,肯定也跑不掉了。不过,我也没打算杀你们呀!”她说话的同时,一点一点将脸上的那些易容膏剥下来,不一会儿,就露出一张绝世容颜。
无视凉念青惊讶的目光,上官馥雪将抹脸的帕子扔到地上,接着道:“凉大小姐今天来,没从大门过吧?”
凉念青目光一凛,警觉起来,“你想说什么?!”
上官馥雪轻笑,“要不要出去看看,刚才负责给你关门的守卫,还在不在?!”
凉念青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只听“砰”一声,门从外面撞开了,一队侍卫冲了进来,上官捷随后走了进来,闻见房中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便忍不住掩了掩口鼻,惊讶地看着凉念青,铿然道:“凉大小姐,你私闯我将军府,是何居心?!”
凉念青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馥雪,“真想不到,你还有后招。”
上官馥雪笑了笑,“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凉大小姐逼出来的。凉二少爷都可以进出自如,我也只好提防着点了。”
上官捷见凉念青不答话,音调便冷了几分,“大侄女,你最好给我个很好的解释!相府的教养,就是要你这样目无尊长吗?!”
凉念青手指掐在腕上,看了上官捷一眼,便柔顺下来,恭声道:“姑父,听说姑姑生病了,我是来看姑姑的。”
上官捷睨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你来探病,门房怎么没见你进来?又怎么没有人给我通报?敢问大侄女是怎么进来的?”
凉念青心里斟酌了半天,才道:“我是从后门进来的。因为路上买了东西,轿夫刚好从后门的小巷经过,我便从后门进来了。”
“笑话!”上官捷疾言厉色道,“别再撒谎了!自从你弟弟开了先例,把我上官府当成你家的后花园一样,来去自如。我就让侍卫加强了戒备,别说是后门,除了这云苑,其他地方,皆是五十步一岗。你能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我将军府,当我将军府的侍卫都是饭桶?!”
“姑父恕罪!”凉念青一下跪到了地上,“念青是念着姑姑的病,再加上俩家先前生了误会,才会一时情急,不得已翻墙进来了。”
“误会?!”上官捷眉头拧如刀锋,目光凌厉地看着凉念青,“你们凉家辱人在先,差点毁了我女儿的清白,还叫‘误会’?!”
凉念青见他竟然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不由急道:“可三小姐也折辱了我二弟!”
上官捷冷冷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凉世勋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雪儿才会一时错手,伤了你二弟。就算是折辱了他,那也是他自找的!”
凉念青气急败坏地站起来,“上官将军好是无情!就看着自己的女儿,看不到别人所受的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