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富话音刚一落定,凉慕华便冲上来,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耳光,“你这奴才,府里的蜡烛一向是作坊直接送到你手里,由你负责点算和分发的,不是你动的手脚,还能是谁?!”
凉富吃惊地望着凉慕华,他万万想不到,凉慕华会在这时候将这一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那蜡烛明明是凉慕华买通了作坊的人,在里面动的手脚,然后再让他把动了手脚的蜡烛合情合理地发到上官馥雪的院里。从头到尾,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他们好歹是远房亲戚,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任何情面?!
狡兔死,走狗烹。
你若不仁,我便也只好不义了!
凉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纠缠,渐渐平静下来,定定地望着凉慕华,嘴边莫名地讽刺一笑。这么些年,他早该知道,在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亲戚的关系,他不过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凉慕华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心里瘆得慌,张手又要给他一耳光,凉富却突然道:“大夫人,我好歹是你远房的表亲,是你的表哥。到了这种关头,你就要舍弃我,保全你自己了吗?!”
凉慕华陡然一惊,咬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凉富这时候,显得很是泰然,冷冷讥嘲一笑,“大夫人,你好生糊涂!这蜡烛是我亲手交到苏妈妈手里的,如果真要动什么手脚,岂不是直接将嫌疑指到我的头上了吗?我在这府里做了快十五年,主子们是何等的精明,我怎么会蠢到做得这么明显?!”
上官馥雪适时道:“凉管家说得对,我相信凉管家对咱们家一向忠心不二,绝不会做出这种谋害主子的事的!”
凉慕华冷冷道:“三小姐,你休要听这狗奴才的狡辩!他就是料到你相信他不会这么蠢,才会说出这番话,来混淆视听!要知道,先前你差点打死他,他早就对你怀恨在心,如今便要借着我不在的机会来谋害你了!”
上官馥雪挑眉,“哦?可他为什么要害老夫人呢?”
凉慕华道:“定是他在将蜡烛动手脚的时候,不小心弄混了,掺在了分给母亲的蜡烛里面。才会有今天这样的意外!”她说得万分笃定,一脸愤然,话音未落,便又给了凉富一耳光,“凉管家,老夫人今天若有什么不测,就是要了你这条命,也无济于事!”
上官馥雪嘴边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慢慢道:“原来是这样。凉管家,母亲说得真真切切的,你还是赶紧认罪了吧!”她的声音慢慢悠悠地,好像是决定这最后结果的主宰一般,不置可否地看着两人。
凉富颊边热辣,却碰也不去碰,只是一径地盯着凉慕华,咬牙切齿道:“大夫人说得有道理,若是害了老夫人,只怕要了谁的命,都无济于事!”
上官捷冷眼旁观,早就受够了凉慕华的虚伪,却又碍于她的身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目光冰寒地看着凉富,“凉管家,废话少说!你若是不肯认罪,便叫你家人连坐!”
凉富心头一凛,他知道上官捷做事一向恩威并施,但凡有错,必是重罚!上官捷说这句话,绝不是吓吓这么简单,他在将军府做了近十五年管家,一直被凉慕华压着,过的都是唯唯诺诺的日子,从没有真正地享受过天伦之乐。他家里本就子息单薄,不过两个儿子,也没什么大出息。他原本指望借着将军府的一点人脉,为两个儿子谋点好的出路,顺便找一门好亲事。现在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影响了两个儿子的前程,他可就成了家里的罪人了!
凉富面色惨白,连声道:“老爷,老爷,这一切都是大夫人让我做的啊!奴才只是,只是……”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咬咬牙决心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来,凉慕华不仁不义,他也没必要顾忌她了,“奴才只是帮着大夫人将动了手脚的蜡烛,分了一枝给三小姐,剩下的给了老夫人。仅此而已!那蜡烛是大夫人事先买通了玉烟斋的工人,加入了磷粉和毒粉!”
“你胡说!”凉慕华气急败坏道,张手想去抓住凉富的肩膀,却见老夫人身边的苏妈妈走上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的身前,老夫人这时候道:“让他说下去!若是敢说半句假话,便拖出去乱棍打死!”
上官捷似乎早有预料,目露精光,扫了凉慕华一眼,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凉慕华脸色一白,已不自禁地战栗起来,“老爷,我……”
上官妙歌早看得心惊不已,若不是凉慕华先前有过交代,要她千万要沉住气,看着她行事,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坏事。但是,现在的形势,自己的亲娘已经有些应付不来。自己若还不出声,一定是后果难料了!
上官妙歌拿着帕子,泫然欲涕地望了上官捷一眼,“爹爹,母亲这几日都在灵虚寺抄诵血经,诚心礼佛,为咱们这个家祈福,求平安。怎么一回来,会遇上这种事啊?!这真是太冤枉母亲了!母亲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上官捷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冤不冤枉,先等他说下去。若真是冤枉了你娘,为父也不会委屈她的!”
上官馥雪看了一眼,只觉得她这唱作俱佳的表现,实在是讽刺至极!她轻轻道:“长姐快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