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说的,我不是怕黑只是怕没有光的屋子而已,睡觉的时候容易被鬼压!”说罢,段续笙抬起手调皮的摆出鬼爪的模样,之前残留的伤感统统不见了。
而湛亦知道这并不是事实,从她耳后狰狞的伤疤便能看出来,事实只是她不想和他说而已,他觉得他们不能这样止步不前,或许他应该比她先踏出这一步……
想着,他便道:“我和卫柏余什么都没有。”看到段续笙看向他的眼睛,他才继续道:“我爹还在的时候很担心我的亲事,卫柏余的爹是我爹的军师,也是我爹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见我爹很愁,便承诺我和卫柏余长大以后,让卫柏余娶我,我模样不好名声也不好,卫柏余听说了以后找他爹大哭大闹,说什么也不娶我,最后被他爹打折了腿在榻上躺了一个月,从此以后也不能习武,便因此恨上了我,好了以后总叫上一伙人来找我麻烦,想尽办法让我厌恶他,后来……”后来卫柏余发现湛亦其实是个男人。
“后来呢!后来呢!”
段续笙听得眼睛瓦亮,这不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欢喜冤家吗!
“后来他又被我打折了腿,从此便不敢再找我麻烦了,再后来……”湛亦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暗色,他淡淡道:“我爹和他爹都死在了战场上,我披甲上阵,他成了我的军师,我们并肩作战,经历生死无数,曾经的恩怨便都放下了,成了现在的好兄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淡淡几句,段续笙却听出了其中所经历的苦楚与磨难,她活到现在虽然也是颠沛流离,但并未经历过战场上的惨烈,为何湛亦会变成这般强势的女子,为何“她”不爱笑,为何“她”对自己毫不在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她”这样的女子值得遇到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
段续笙对“她”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抱着盘子躺在了湛亦旁边,喃喃道:“好歹你还有个好兄弟,而我……什么都没有。”
湛亦不仅扭头看向她,段续笙盯着屋顶,继续道:“我本来有个龙凤胎的……妹妹,但是我们四岁的时候寝宫着了场大火,把我妹妹烧死了,从此以后我母妃便患上了病,总是会神志不清,抱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然后问她,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她而是她的哥哥……
想起这些段续笙捏紧了盘子边缘,语气却是淡淡的:“再然后我母妃就疯癫了,我父皇便不愿意来我母妃的寝宫了,也不愿意见我了,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母妃就过世了,我便被送到如今的瑞太妃那里,瑞太妃从来没管过我,我那时候总被皇兄欺负,脑袋上没有一天是完好的,其实拨开我的头发还能看到好几道疤呢,在我十一岁以前,我可不像你这么有出息,还能把欺负你的卫柏余腿打断,我都是被欺负了以后偷摸找个地方哭,然后转天再挨揍。”说完,她紧握的手已经松开了,扭过头对湛亦嬉笑道:“你别看皇兄现在成了皇帝,他小时候总被大皇兄和三皇兄合伙欺负,他挨了欺负才找更好欺负的我来出气,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因为生在皇室,要扮作男儿身经历后宫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侥幸存活下来,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也没有兄弟之爱,默默地承受这些不公,但她却总是没心没肺的笑,偶尔会很顽皮,但其实隐藏在这乐观之下的是一颗脆弱却又坚强的心吧?
这一刻,湛亦很想去握她的手,告诉她:以后我来为你撑腰,我来为你出头,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段续笙见湛亦不回话,扭过头来,正对上“她”疼惜的目光,她不禁心头一跳,莫名的有些慌乱,干笑了一声,又道:“别这么怜悯的看着我,我也不是总那么倒霉的,后来我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他教我怎么才会不受欺负,还让我学了很多东西,我那时候总是偷偷出宫去找他玩呢~”
她说的时候,黑亮的眸子上多了层光彩,可见她对那人的崇拜和倾慕,那个人是“顾庭”吗?
湛亦的心突然像被扎了一下,莫名的烦躁起来,偏偏岁月无法抢夺,已经有一个人先他一步走进了她的心,他却无计可施。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