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的眼睛,从那深邃的瞳仁里,她看不到一丝戏谑的痕迹。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的手环上他的脖子,眼里一点一点渗出银铃般的笑意,“那我要你娶我,行吗?”
她知他做不到,他不会娶她,她也并非真正想要嫁给他。但她又不甘心,看他和宁馨儿在一起,她心里也会难受,只是那些难受她从来都是不露声色的。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将她的整颗心都看穿。
许久,他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可那笑意是那般疏离。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苏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的手还被他裹在手中,但他的眸子却冷得让人胆战心惊。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抚过她的发梢:“小藜,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既、既然是玩笑,君少何必当真?”她尴尬却又勉强地扯出一抹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自讨没趣呢?
他看着她,眸光幽深。
她有些慌乱地放开他,看似不经意坐到了沙发上:“其实,如果君少非要给我什么的话,不妨把农场还给我。”
她拿起那本杂志,然后又放下,抬头坚定地看着他。
“然后呢?”他也看着她,“还给你,然后我们银货两讫?”
他俯身撑在沙发上,将她圈在他身前那片小小的空间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和我在一起不就为了那农场吗?如果我还给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你,让你乖乖听话的呢?”
其实他更想问,如果还给她,他还有什么资本将她留在身边呢?
只是这句话,他终究是没问出口。
她的手再次抚上他的脸,诚挚地望着他,“可是你看,现在我还有什么值得你报复的呢?苏家已经家破人亡了,爸爸也死了,君少难道真的就非要赶尽杀绝吗?”
“不要这样看着我。”他嘴角浮上一丝残忍的笑,“否则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这个您不必担心。”苏藜也笑,笑得凄惶,“君少不是曾经说过吗,我们之间只有性,永远也不会有爱。虽然我记性很差,不过这点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记得就好。”他起身放开她。
眼前顿时明亮了一片,压抑的气氛稍稍缓解,苏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他说:“既然是交易,那双方都得有诚意不是吗?不如这样吧……”
他转过身,眼里只剩下笑意,“你留在我身边三年,我把农场还给你。”
“成交。”苏藜心里难受,却咬住了牙点下头,“不过,我还要附加个条件。三年后我们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就算再见面也只能是陌生人。”
“银货两讫?陌生人?”他冷笑,然后看着她,“这个想法真不错,成交。”
陌生人!
这样也好,至少这样他还能再见到她,而不是永不相见。
“那好,现在我想去看电影,你陪我去。”苏藜拍拍屁股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表情。
被伤的多了,自我修复能力也日渐强大。
君知远愣了愣,但瞬间却又笑得魅惑众生:“那句话怎么说的,物以类聚,果真是有些道理的。本来我以为然然喜欢你只是个巧合,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的性子还确实有些像。”
“比如说呢?”
“变脸比变天还快。”
“那你怎么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呢?”苏藜无伤大雅地取笑道,“你喜欢我,所以然然自然也会喜欢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你了?”他反问。
“两只。”她笑,下一秒却又收敛了笑容,认真道,“其实然然真的是个挺聪明的孩子,我总觉得他好像察觉了什么。”
然后她立马又换了个话题,“不过我总觉得你该多抽点时间好好陪陪他。那天然然和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他其实挺孤独的。小孩子总是希望多得到点父母的关心,虽然然然很懂事,但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你倒挺为他说话的。”君知远看了她好久,才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怎么会!”苏藜立马反驳,“然然挺可爱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因为……”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因为他以为,只要和他有关的,她都会讨厌。
不过他只是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你不是要去看电影吗?看什么?”
“唔——”她也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偏头想了想,“恐怖片吧,谈恋爱的人都喜欢看恐怖片的。”
明知是自欺欺人,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天真一回。
他看向她,眼中有玩味:“可我怎么也看不出,你是那种轻易能被吓到的人。”
“那就装呗。”她仰起头神态自若,“你不是说我有得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的潜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