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秦欢掐腰坐在床头拧眉坐了一会儿,眼见着床上某人眉宇之间青色渐重,终究无奈叹了一口气,一高蹦下床大义凛然的挥手喊来外屋的使唤丫鬟。du00.com
“烧水,我要沐浴。”
三更半夜的烧什么水啊?那丫鬟睡眼惺忪的看了眼秦欢,没敢抱怨,转身走进了柴房。
幽龙谷的丫鬟手脚就是麻利,不一会儿热水便烧好了,在秦欢的指使下倒进了一个偌大的木桶之中,最后小丫鬟还很有眼力的洒了些刚刚摘来的玫瑰花瓣,看的秦欢脸上又是一抽。
挥手屏退了小丫鬟,秦欢站在半人多高的木桶前走了几圈,随即把手伸进了温度刚好的热水里,一抹淡金自二指间流入,水汽瞬间消散,温和的水也变得冰凉刺骨。
秦欢收手甩了甩又哈了口热气儿,为了不使幽龙谷内的人怀疑,她只得洋装沐浴,其实这盆冷水是散热而用的。
随即,她吭哧吭哧的将宁梵拖了过来。宁梵平日里看着身材修长,真正背起来份量却不轻。秦欢闭着眼睛,将只围一条锦被的宁梵像丢饺子一般扔进了木桶。刚才她可是裹着被子给宁大爷宽的衣。
一入冷水,宁梵眉头便轻轻皱在了一起,但双眼却仍紧闭。
秦欢睁开眼见,看了眼宁梵微颤的嘴唇,一把扯过自己的发带,青丝三千瞬间如水一般铺卷下来。她将黑色发带系在宁梵的眼睛上,这才宽衣解带。迈进木桶的第一脚便骂了声娘,这水,冷的过分了!
木桶在秦欢的要求下换了一个略大的,但是此刻两个身材匀称的成年人都装在里面也未免显得拥挤了些。
秦欢努力的缩着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在宁梵的那张俊脸上面,四周被冷水包围,血液一瞬间都涌上心头,她先是稳了稳心绪。闭上眼睛摒除一切杂念,确定四周都安全了之后才开始按着册子上的内容为宁梵疗伤。
月色静美华凉,一方幽兰屏风之后,二人扺掌相对而坐。肤如凝脂沁在水中,鼻端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
先是一团真气自二人掌心蹦出五彩柔光,随即那团真气缓缓的流过二人肌肤,将两人包围。五彩细碎闪耀过的地方,真气血脉无比畅通,渐渐的二人眉梢都染上了精芒汗珠儿。
宁梵脸上苍白褪去变得红润晶莹,呼吸也开始转为平稳。
五彩渐浓,渐渐的烧热了木桶里的凉水,层层白气上升将这一方华室包卷,白气里你的眉如墨画。而他的唇似蔻丹。
当那股真气一进入宁梵体内之时,便立即有一股柔和却又霸道的真气将秦欢包围,最终柔和的融为一体。倒不像是秦欢在替宁梵疗伤,反而像是他们一同在修习。但二人之间的纽带却是坚硬而不可摧。
四肢百骸里都是那股缓淡卷过的真气,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变的通透舒畅。在这样的修行里早已没了时间的概念,秦欢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好似身心都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她“看得到”百里之外蔓草萋萋的田野上一颗滴落的露珠,也听得到远处山脚一片落叶被风扫落的声音。精神上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是那种与天地相容心境透彻的欣喜。
所以秦欢虽是闭着眼睛,但却是眼睁睁的看着白玉竹走进院落的。
所幸他径直走向了隔壁的房门。手中还拿着两个包袱。
“秦姑娘,秦姑娘?”白玉竹站在门外用手轻轻的敲着轩花木门,良久却无人应和。
“秦姑娘,这是我为二人准备换洗的衣服,在下放在门外了。”说罢白玉竹将手中包袱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向门外走去。
整个院落寂静无声。只能听得到锦靴踏在玉石路上的哒哒声,一声一声远去,秦欢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下来。
然而那脚步走到院落门口一顿却又径直折了回来。这一次却是朝着二人所在的房间来的。
一颗汗珠儿从秦欢额头划下,手中真气却无法停止。此刻一旦停下那么不仅会前功尽弃,二人更会被真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越是知道这些,心中就越是着急。特别听着那咯吱一声,秦汉的心唰的一下燃了起来,但是这把焦火不能燃烧,因为宁王爷的身家性命此刻全在她手。她也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输送功力,想着冲破第三层双修功力将宁梵体内寒气全部驱除。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却又迈的缓慢,像是催魂的黑白无常,拿着锁链一般刷拉刷拉的迈向你。
白玉竹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屋内正堂没有燃烛,只有内室隔着一方屏风燃着暖色的灯火。但是空气里却是一片寂静,偶有晚风徐徐吹来,弹起垂挂在屏风上的一方衣角,明明有人的气息,却又那般死寂,令人心生疑惑,白玉竹不禁朝着屏风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越是到了近前,越是寻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气,白玉竹沉稳俊冷的脸不禁紧绷起来,手指也下意识的放在腰间那根玉笛之上,小心的迈到了屏风跟前二指一弹,化玉笛为剑刃一刀劈开了那张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