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公子小默的心忍不住的在颤抖。终于见到哥哥了,只要确认他还很好,就已经足够了。羽青日的话还生生的在她的脑海里回荡,那时,她刚刚潜伏在柳尘身边,也不够是为了偷偷的看公子砚一眼,确定她的哥哥活得很好,可羽青日说:“你怎么知道你自认为的为他好他就好了?你怎么知道他过得很好?你凭什么把你的意愿强行的加在他的身上?”那天羽青日离开之后她想了半夜,终于还是想明白,羽青日的那句“高处不胜寒”不是用来骗人的,哥哥是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分担他的喜怒哀乐。
她想通了,见到他,一旦有机会她就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当年的事情,害了太多的人,不只是她公子小默,还有燕国那个尊太子令等于尊皇令的公子砚,公子小晓,还有她父皇公子宏,母后莫颜。当年的那一件事,害的太多人失了本心,太子哥哥为了报仇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筹谋的合格的君主,她公子小默和公子小晓为此失去了一个疼她们宠她们的哥哥,公子小默在外漂泊十年,公子小晓被最敬爱的哥哥恨了十年,父皇和母后失去了一个懂事的儿子,也失去了两个贴心的女儿。为了给燕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位君主,她们牺牲的已经太多了,一场谎言而已,可是却有太多人为了这一场谎言,付出了将近半生的光景。
燕国确实需要一位君主,可凭什么要他们这些皇室中人为之付出那么多,多得他们都险些负担不起了。除去这些可笑的光环,除去这些身份,他们也不过是一个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是要亲情要爱情的人,凭什么要用一个可笑的身份换他们一世的安康和乐?她不服,她不想服。
本来打算把一切都推翻,不顾一切的说出真相,不顾一切的只想把该有的轻松都还给该拥有这份轻松的人。可是,她只是一个人,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就像十年前,父皇安排的戏,明知道是一场戏,可还是拼了一条命的去演。现在也一样,明知道一切不过是命运安排的一场戏,可还是要义无反顾的演下去,没有说不的权利,这场命运的追逐,没有中途退场的可能,除非,死!
昨天见到他时,才发现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她竟然还可笑的企图改变一切,可是看到那一幕,她知道,一切,她已无能为力,只能按照命运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哪怕,明知道走下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能说不,因为这是进退两难之境,进若败,死无葬身之地,进若成,柳暗花明,而退,若成,只她一个人能全身而退,其他人后果自负,若败,也不过是所有人都万劫不复。
她若还是在风国境内一心经商的小女人也就罢了,可她偏偏闯进了这场政治的旋涡中,不过,就算万劫不复,她也不悔,因为在这里,她不仅见到了公子砚,还认识了柳尘,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男人。
她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昨天看见公子砚时的场景,羽青日带着他藏在公子砚书房的房顶上。
她看着公子砚拿着一张字条,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不下十遍,那上面的字迹,据羽青日说,那是他写的,“如果可以的话,对公子小晓好一点,冤有头债有主,公子小晓也不过是帝王权谋下的牺牲者,你觉得你是可怜人,有没有觉得她比你更可怜,你是公子砚,所以我才劝你,对公子小晓好一点,我不希望你做会后悔的事情。”
她看见公子砚放下手中的字条,走到桌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笔下越来越清晰的却是羽青日的影子,想起最近市井的留言,他本来还嗤之以鼻,可这一下就足够惊悚了,市井流言看来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总是要有些依据才能传得开,现在看来,这依据却是真的有了,他哥哥怕是真的对羽青日上心了,可,她接受不了的不是羽青日是男人,不是他哥哥喜欢男人,相反他哥哥那样的人,绝世惊华,能配得上他的女子也着实不多,他们站在一起,那时她想的竟然是他们在一起也不错。她接受不了的是公子砚真的不适合帝王权术,真的不适合争抢,那时,他身上的气质,不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君主,反而更像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飘逸的气质,没有书生的古板,没有武者的狂放,他有的是淡淡的疏离,虽然他的唇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那样的笑意,更让人觉得诡异,遍体生寒。
羽怜看着走在身边的姑娘,那姑娘明显就是在走神。她真的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没有一点普通姑娘的小家子气,没有大家闺秀的刁钻野蛮,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即使透着纠结也还是灵动的,一点都没有她见过的那些闺中女儿的呆板。公子说她是燕国公主,这样的女子的确当得起燕国的公主,哪怕是长在宫外的。
“姑娘。”想起公子的交代,羽怜开口打断公子小默的沉思。
“羽怜姑娘。”公子小默转过身,温和的对着羽怜笑笑。
“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羽怜姑娘也很美。”
“姑娘别叫我羽怜姑娘,叫我怜儿就行,姑娘这个词可不是咱们这种人配得起的。”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失落。
“那你还叫我姑娘?”小默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