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衣嗤笑一声,仰起头,想要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潮湿给逼回眼眶里,却只是徒然。成串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点一滴顺着他的面颊滴落在画卷上,将画中女子火红的嫁衣都晕染开来。
火红的颜料在画纸上晕染开,似乎比院子内盛开的红梅还要光鲜艳丽几分。
戚素衣盯着画卷上的女子瞧了许久,才将画卷重新绑好放回远处,伸手抹去脸颊上滞留的泪痕,轻叹出一口寒气,这才信步踏出了房去。
旧院内不知何时已站了许多人,林红袖立在庭院中央,双手负在身后,见戚素衣从房里出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当是素衣兄长睡得过了头,才会忘却了答应红袖要为静素医治伤口的事情,真真的未曾想到素衣兄长竟是对这破旧不堪的院子产生了感情。这般寒冷的天气,素衣兄长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啊!难不成…素衣兄长不但相中了我林红袖的妻子,还相中了我这林府内的院子不成?”
听他此言,戚素衣蹙眉,将林红袖上下打量一番,浅笑道:“红袖兄弟说笑了,素衣不过是在去北苑的路上看到这么一处院子,心想这林府本是大户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破旧的院子。故此进来瞧上一瞧,还望红袖兄弟莫要想歪了才好。再说,这林府是红袖兄弟你的地方,素衣又岂敢有非分之想。”顿了顿,又听他道:“闲话还是少说的好,红袖兄弟不是担心静素姑娘的伤势吗,那便前方引路,快些去为静素姑娘瞧了病吧。”
“哼!”林红袖冷哼一声,拂了袖子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戚素衣跟在后边,一双眼睛直盯着林红袖的背影瞧,心中却是在暗自思量着。
林红袖本是性情薄弱之人,心中根本没有太多心计,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儿也总会想着不要连累了他人。更何况,在他的人生里,林红文可谓是唯一一个受他于真心的男性,他又怎会将林红文居住过的院子称为破旧不堪的院子?然而,眼前的林红袖,却是与往常截然不同。方才见他面无表情,目光略有呆滞,似有被人操纵的迹象。方才在旧院时,见他的双手负在身后,而在走路时,他的双手却是一直都放在身前,似是有意要隐藏些什么。
戚素衣的一双眉头拧起了一座小山,一只手撑在另一只胳膊上,一手托着下巴,思量片刻,似要决意试探,忽而,便见他停下步子,对着走在前方的林红袖喊道:“红袖兄弟,还请走得慢些,素衣有些事情要请教红袖兄弟。”
他的声音落下,林红袖却是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是直步向前走。戚素衣接着再唤一声,却仍旧是如第一声一样,林红袖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跟在两人身后的几个小厮见此情形,脸色略有慌张,有胆子稍大些的,越过戚素衣,径直走到林红袖跟前,身子一俯,抱手成拳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倒是回小的们一声呀…您要是出了些什么事情,小的们可怎么跟老夫人交待呀……”
然而,林红袖却是与方才一样,绕过那人的身子径直向前走去。
戚素衣勾唇勒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日李静素蓄进林红袖的力量,恐怕便是这慑他心神的蛊毒之力吧。
他戚素衣虽然不曾亲身养育过蛊毒,但是因着苏雨曾用身子孕育过蛊虫,他戚素衣倒也是从古人留下的书文中对这些蛊毒深切了解过的,不然他也不会放手让苏雨去养这些害人的毒物。
戚素衣大步跨向前去,向一众小厮摆摆手,轻声道:“你们先去做事吧,红袖兄弟交于我便好了。”
“这……”小厮们略有为难,但瞧了瞧戚素衣和善的目光,也只好应了一声:“是,还请这位公子将我家公子照顾好了……多谢公子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