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苏雨低呼一声,被热茶溅到的那只手明显的向后撤了几许,手中的茶盏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变为一摊碎瓷。热茶铺散在地上,尚还冒着热气,红色的烛光映在里面,迷迷闪闪。
“怎么了?”显然,戚素衣似乎比苏雨自己还要爱护她自己。他手脚略有些忙乱,语气中也夹杂着数不清的担忧。
他将苏雨的手握在掌心里,抵在唇边小心翼翼的喝着气。
如此动作,苏雨略有些羞涩,忙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离出来,低下头去轻叹一声:“只是溅到一些,无事。我让人来把这些碎瓷收拾了。”
“现在丫鬟们都已入睡了,就不要再将她们唤醒了,等会儿我来收拾吧,先让我瞧瞧你的伤口。”戚素衣哪里肯相信她的话,五指轻勾成爪,手指轻轻一勾,红色的烛盏已落在他的手掌之中。他将燃烧的红烛半掩于宽大的袖袍之下,避免有风会将烛火吹灭。以便借着烛光查看苏雨的伤势。
热茶不算太热,溅落在苏雨的手背上,只起了几点小红点,并不是太严重。戚素衣却是拢拉了一张脸,低声呵斥道:“还说无事,都起了红点了!怎的都不知要小心些!”
说罢,便见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两个小瓷瓶,分别为一黑一白。但见他将两个瓷瓶的瓶塞打开,将另一杯茶盏里的茶水倒掉,盏口朝下,便见盏底呈现出一个凹形的小槽。
苏雨蹙眉,心中已猜出了些什么,却并不开口。戚素衣将白色小瓷瓶里的细小粉末倒于盏底的小槽内,再将黑色小瓷瓶里的乳白色液体添于粉末之上,而后用瓷勺将两物混合搅拌均匀。
一边做还听他一边解说:“可不要小瞧了这两种药物的效力。这粉末可是百年水松木的百根所磨合而出的药粉,单敷于面上还可以美容呢。这黏稠的液态药物则是由从水杉、鹅掌楸、雪松、南洋杉、水松、落羽杉、白提红杉、七叶树、黄花梨和檀香木十种名贵树种中提取出来的液药所凝聚而成的。此种配药,乃是无价至宝。凡是些外伤,无论严重与否,此药皆可使其痊愈完好。”
苏雨只听他说着,并不接话。
不多时,两种药物已在茶盏的盏底混合均匀。戚素衣细心的将调和好的药物涂抹在苏雨的手背上,苏雨只觉得一阵沁入心脾的舒展凉意从手背上传入她的手臂,胳膊,一点一点,蔓延至她的每一根神经。
“呃……”满身的畅意使得苏雨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感觉言表于声。
“雨儿,你先坐下歇息片刻,我再配置些药物将你面上的伤口一并涂抹了,希望能尽快好起来才是。”戚素衣把茶盏底朝上放于木桌上,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苏雨安置在桃木椅上,又轻声嘱咐道:“日后可不能再如此可,照你这般的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即便是神药,也不可能将你医治好了。”说罢,便又转过身去配置药物。
苏雨斜靠在椅背上,半闭了眼睛,借着这个空当儿,先小憩一会儿。这么些天,可真是将她给折腾坏了。
从人间落入地狱,这样的痛苦,果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住的。
幸好她苏雨自幼便有超强的毅力和接受命运挑战的勇气。
深夜悄然来临,窗外又稀稀疏疏的飘起了细雪。房外悉悉索索,房内倒是一片安和宁静。戚素衣将药物调和均匀,再转过头去,才发现苏雨倚在椅背上已经入了梦乡。
戚素衣知她心中有事,觉也睡不安稳,抱她到床上去睡,怕是又会吵醒了她,遂只好从床榻上寻了一床花绒锦被轻盖在她身上。
苏雨平日里性子虽冷,但在睡梦中,当她卸下所有的防备时,她早已不是白日里浑身带刺的刺猬,反而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娇小的兔子,柔软的仿佛一滩春泥。
苏雨睡得正酣,不知是做了什么样的美梦。衬着烛光,刚好可以看到她的嘴角似有似无的噙着一抹笑。
见她如此娇憨模样,戚素衣轻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随着她,唇角也勾起一抹不加修饰的笑意,不含冷意,不含敷衍,也不含应付。不过是,想笑便笑,随心而为之。
良久,才见他半俯下身去,在苏雨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手指轻抚在她如墨的发丝上,轻声道:“睡吧,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这几日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故,你也累了,好好的睡一觉吧。”而后才见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为她涂抹了面上的伤口。
红色的烛光映照在苏雨熟睡的面庞上,只留下一片祥和和宁静。
戚素衣再次不由自主的摇摇头,唇角轻勾,一抹笑意长挂于面颊之上。许久,才见他弓身将地上的碎瓷收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