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回到林府的北苑时,天已接近黄昏,今日却奇迹般的未见到李静素的身影。正疑惑间,脚下已到了自个儿的房间。
苏雨将踏了泥土的棉鞋脱下放置一边,随着“吱呀”一声,手下已将房门打开,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林红袖与一名着青色罗裙的女子翻滚在床榻之上。
苏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眸光便紧缩而起,床上的两人听到声响齐齐地坐立起来,苏雨这才瞧得,那女子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贴身丫头——悦儿。
苏雨拧着眉头瞧着两人,两人皆是和衣而卧,除却两人未穿棉鞋的双脚,并未见其衣衫不整,或是发丝凌乱。
见苏雨如此瞧着自己,悦儿忙穿了棉鞋惊恐的跪落在地上:“小…小姐……您听悦儿解释,不…不是您想的那样……”
悦儿惊恐的胡乱摇着头,却见苏雨瞧也不瞧她一眼,踩着碎步径直走到林红袖面前,这才俯下身子看了林红袖许久,这才开口道:“悦儿,去浴房备水,为小姐洗澡。”
悦儿一惊,忙起身应道:“是是是…悦儿这便去。”语罢,忙慌乱的跑出门去,跑得太急以至于撞到房门也不见她的脚步有何缓慢。
苏雨立起身子转头瞧了瞧被关上的房门,又瞧了瞧林红袖,忽而勾唇勒起一抹冷笑:“我已吩咐了陌衣坊的伙计,为你缝制了两件新衣,做了两双新靴子。”语罢,也不看他,徒然转过身去走到紫檀木桌旁,斟了一盏热茶握于手中,落座在身旁的木椅上。
林红袖坐立在床榻之上,神色灼灼的望着一袭黑衣的苏雨,急声道:“千雪…你着实是误会了我……”
“哦!”苏雨垂眸,也不多问,掩唇轻抿了一口温茶:“这么着急的解释,怎么,你是怕我加害于她?”
“你!”林红袖瞪起一双眼睛,厉声喝道:“你怎么如此误会于我!晌午让你寻双棉鞋给我穿上,好歹也可以试着下地走一走路子,你却说这府里没有我穿得下的靴子,要到‘陌衣坊’去重新做几双。你倒是去了,我在这房子里待的苦闷,也没寻到一双可穿的鞋子,所以唤来悦儿扶我在这床榻之上试着走一走,没想到你……你竟会如此误会了我!”
苏雨蹙眉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有听到林红袖低声道:“你竟连你随身的丫头也不相信,这十余年的情分你都不肯相信么!”
苏雨微诧,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心中似是落下一块大石。
见她不说话,林红袖睨眸瞧了一眼她身上的男装,又低口道:“你瞧瞧你这是一身什么打扮,像个什么样子!”
苏雨忽然提袖掩唇轻笑起来,随后又站起身提着两只宽大的袖袍转了一圈儿,挑眉问他:“不好看么?我觉得挺好啊!走在街上,倒像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呢!”
听了她的言语,林红袖“噗嗤”一声轻笑开来,提手将她招到身前来:“还玉树临风呢!我看呀,倒像是一只猴子偷了主人的衣服穿!”随即伸出一手将她的一只小手握入掌心,垂眸道:“千雪…日后,绝对不要你如此操劳了……”
苏雨任他牵着,坐在床沿上,浅声道:“唉,马上要到除夕了,恐怕在年前还是要我来张罗着。至于你,就安静的在这房间里养病,不要多插手这府中的事由。”
“少夫人,水已温好,请少夫人沐浴。”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却不是悦儿。
“知晓了,你先进来吧。”待丫鬟踏进门来,苏雨才站起身来蹙眉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头到脚的瞧了一遍:“你是哪里的丫头,怎么看着如此面生?叫什么名字?”
这丫鬟瞧着面前一身黑衣的苏雨,方才还在纳闷这屋里怎么多出一个男人来,这下听到苏雨开口,心中这才了然。
“这是我年幼时的贴身丫头,自你我成亲以后便被母亲差去了‘柴坊’做活儿。日后若是有事吩咐她做,叫她澄儿便好。”还未等丫鬟开口,就听到林红袖抢先一步解释道。
“哦!”苏雨淡淡的应下,又问那丫鬟:“怎么是你来伺候我,质儿和悦儿呢?”
“回少夫人,方才质儿姐姐和悦儿姐姐被老夫人差人叫了去,所以澄儿今日才有幸伺候少夫人。”
苏雨拧眉,将一把折扇从袖中抽出,只轻轻一捻,折扇便“啪”的一声撑开来,掩了半唇开口道:“你可知老夫人是为了何事?”
“回少夫人,澄儿不知。”
苏雨挑起一双细眉,轻声道:“好,我知晓了,你在这里将公子好生照顾着,我先去沐浴换衣。”
“是,澄儿记下。”语罢,苏雨又走到林红袖身边,将手中的折扇交于他手中:“你先把玩着这把扇子,日后若要除去游赏,手里拿把折扇才叫个风流倜傥。”而后又将他安置在床头,把棉被与他掖好,这才踏出门去。
苏雨进入浴房,偌大的浴房内只站立了两个衣着朴素的小丫头,苏雨认得,一个名唤颂儿,一个名唤宿儿,皆是这浴房里的丫头,不仅要为主子沐浴,且要整理这浴房内的优雅环境。
这浴房与别处不同,四处皆是假山,冬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