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袖有一帮朋友,都是林老爷在世时故交的儿子。林红袖虽然常年卧床,但是他们的关系却是出奇的好。
一帮朋友,总是会隔三差五的跑去林府“窥探”林红袖的美娇娘。
在林红袖的朋友面前,苏雨并不喜言笑,她不喜欢他们身上那股儿喜气洋洋的喜庆劲儿。
还有人跟林红袖开玩笑说:“林兄,小弟真心祝贺你娶了一位冰山美人,来年七月可不会再热了。”
林红袖听了,只是浅浅地笑,也不作答。
再到后来,林红袖的那帮朋友在的时候,苏雨常常会一个人出去。
听风,看雪,乐在其中。
脚下踩着咯吱作响的银雪,细细地想她的心事。
她曾有一次寻到林府内的一个旧院内,院子里的陈设物都已破旧不堪,却摆放的整整齐齐。
苏雨初次见到林红文,他正在旧院内看书,顶着风,冒着雪,他似乎看的极认真,竟未曾感觉到寒冷。
苏雨就站在旧院的门口,淡淡的望着他看书的模样,细细地雪花飘落在他如墨的发上,转瞬便化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水滴。
林红文与林红袖的模样出奇的相似,她竟恍惚的觉得在那旧院内茅雪看书的人是林红袖。
苏雨并未上前打扰他,只是踩着碎碎的步子离去了。
林红文并不是未曾察觉到她,只是不想挽留下她。像她这般美丽且贤淑的女子是不适合在这破旧的院子内驻足的。
他曾偷偷的跑出旧院瞧过她几次,却不敢让她察觉。
她不曾知道,在他破旧不堪的书柜里,藏了一卷又一卷的,全是她的画像。
短短的几天,仅仅几面之缘,他竟将她的模样如此深刻地印在心上。
十六岁,懵懂无知的少年。只知道,他是兄长的妻,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一道虹。
苏雨每次捏的时间都很准,林红袖的朋友刚刚离开,她便回了房。
林红袖总是浅浅地笑着告诉她:“千雪,瞧,他们又送来一大堆的好东西。”
他始终以为她是苏千雪的。
苏雨轻轻的笑起来,低头看了看堆了满满一床头的滋补品与小礼物。人参、千古针,都是些上好的滋补品。
甚至还有叫的清脆的蝈蝈。
苏雨捉起装着蝈蝈的小圆娄,微微勾唇:“真是幼稚。”
“哎呀,你可别这么说,”林红袖拿过她手中的小圆娄,眼睛晶亮“你不知晓,我儿时的时候,总是四处跑着捉这些个小东西,然后再放掉。周而复始,总感觉像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乐趣。”
苏雨抬起头来,凝眸望着他的模样。恍然发觉,他闪闪发亮的眼眸里,承载了太多的悲伤与哀愁。
只在这一瞥之中,便刺痛了她冰冷了许久的心。
她竟然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孩子,却承受了与之年龄不相符合的痛苦。让人舍不得伤害。
林红袖见她怔怔不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千雪?”
苏雨恍过神来,勾唇浅笑“这般寒冷的天气里,竟然还能捉到这种小东西。”
“是呀,我也觉得难为了他们呢。”
“他们对你这般好,你就不怕他们是带着目的而接近你?”
“不会。若是他们想害我,又何必等到现在。”
苏雨挑眉,叹出一口寒气“说不定我就是想害你呢。”
“不会。我永远都会相信你。”
苏雨微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嫁与了我,我只怕是会误了你。”
冬日里当真是夜长昼短,仿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成亲了半月有余。
苏雨从陌衣坊取回为林红袖新做的衣服,进屋时,满头的乌丝已覆上了一层纯白。
“前些日子差陌衣坊的衣娘为你定做了件衣服,未曾量量你的尺寸,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穿上试试,若是不太合身,或是不喜欢,我再拿去命人修剪。”
苏雨将那衣服曲展开来,那是一件暗灰色长袍,前襟处绣着一只黑色老虎,隐在暗灰色里,若是不仔细的瞧,几乎是瞧不见的。腰间是一条黑色束腰带。
一件衣服,华丽而不张扬。
林红袖垂眸,睫羽轻颤:“陌衣坊那般远,你怎么不乘个轿子。”
苏雨浅笑:“哪有你说的那般远啊,来回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乘轿子还不如我步行的快。”
“撑把伞也好啊,瞧瞧你,这一身的雪,若是着了凉要怎么办?”林红袖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苏雨望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明显的感觉到他眸中的关心与责备。
“我这身子这般好,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苏雨勾唇“快快快,快试一试这衣服是否合身。”
“不必试了,这件衣服我要永远留着。你先去把你的衣服换了。”
苏雨挑眉“那也要试一试啊,日后若是家道堕落,起码还有一件合身的衣